淳霏大步走到倾鸾的面前,"你也要走?确定?"
倾鸾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点头。
此刻,屋里静极了,三个人陷入沉默,玄灵叹了声说道,"我去看看玉珏,你们两个慢慢聊",玄灵起身路过倾鸾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倾鸾的肩膀后径直走出门,并示意所有人退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淳霏的声音有些低沉。
倾鸾起身走到了窗边,"总是要有这一天的,我只是把这天提前了",他侧头看向淳霏,"如今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离开了"。
淳霏惨笑一声,"你觉得你离开了,我就会开心吗",她垂下眼帘,嘴角始终挂着笑,"我知道,你付出的太多,而我对你的回报少之又少,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可你却从未有过怨言"淳霏抬起头看向倾鸾,"但我始终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哪怕这路还很遥远,我怕的是你不愿再陪我走下去",淳霏的心在痛也在恨,痛的是倾鸾,恨的则是自己,她恨自己太过贪婪,鱼和熊掌都想兼得,她既深爱着玉亦溪又依赖着倾鸾。
但若说区别,或许倾鸾是一个女孩情窦初开时的美好初恋,难忘而迷恋,那么玉亦溪便是一壶陈年佳酿,外表看起来刚烈割喉,细细品味却是柔暖而沉醉。但两个人唯一相同之处便是愿意为了淳霏付之一切,为护其周全而割舍生命。但淳霏也不是纯粹的教条之人,她觉得既然有了爱情就该努力追寻,没有必须的从一而终,她不想让玉亦溪离开,也不愿意倾鸾离开,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这点淳霏自己也是承认。
倾鸾别过头去沉默的看着远处,夕阳留下的余光已然不多,而他身后的淳霏却在期待着倾鸾的答案,她以为倾鸾会为了她再次留下来,但不过只是她以为罢了,"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会离开"。
这个答案犹如一把尖刀刺在淳霏的心间,她似是不敢相信这就是答案,一个陪着自己走过大风大浪的人居然在功成名就后选择退出,她怔在原地,没有言语没有过多神情,良久,她默默的转身迈步走出了房间。他的选择,她尊重,终究她是欠他的,这一生还不清。
第二天天还未亮,宫外的马车便已等候多时,玄灵倚靠在马车旁看着倾鸾,"你可想好了?"倾鸾默认点头,玄灵不想多问,多问也是徒增难过。
"幸好,早来了一步,若是玩一会儿怕是来不及相送了"淳霏的声音出现在倾鸾的身后,他缓缓转身看着淳霏,单薄的衣服裹着纤细的身躯,柔弱的身体却有着一颗王侯将相之心,这个女人注定会凤鸣九天。
此刻倾鸾的眼中只有淳霏,她的眉目,她的神态以及她的失落,而淳霏也没有打破此刻宁静却奢侈时刻,许久,倾鸾面露微笑,温语道出,"此后珍重",然后转身上了马车,玄灵轻叹一声,对着淳霏说了句保重就跟着上了马车,车夫驾驶马车徐徐前行。
"倾鸾"淳霏突然喊出了这个名字,马车没有停下,倾鸾只是掀开车窗帘布看向淳霏,那个身影越来越远,他留下的依然是他的微笑,淳霏驻留原地,那个最亲爱的人却已走远,她本以为自己见到那最熟悉的身影会声嘶力竭的哭一场,本以为自己会贪婪的扑向他的怀中乞求他留下,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抬手轻触自己的眼眶,是干的。渐行渐远的马蹄声,似是在说明他的离开是事实。
淳霏缓缓踏进门槛,手指尖触碰着每一物,似是感受他遗留下的气息,她的视线停留在桌上,那是一块玉佩,她的心倏然一痛,那是他的贴身玉佩,她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块玉佩,人已走远,空留玉佩伤情。
早朝,淳霏更换朝服踏入大殿,李忠宣旨,北齐至今日起不得捕捉买卖、杀害狐狸,若有买卖其皮毛者一律发配边疆不得返回,除了白玉和陆启明外,其余众人解释疑惑万分,为何皇帝只是下令不得捕杀买卖狐狸,甚至被发现者都要施以重刑,淳霏看着底下的大臣在小声议论,她并没有解释,也不愿去解释。
"户部尚书"淳霏念道,"今年国库如何,税收如何",淳霏只有借此岔开话题。
白玉站出列看了眼淳霏说道,"恭喜陛下,臣对比年及五年内的国库饷银,发现今年的税收比往年降了一层后并没有影响国库饷银的数目,与之前五年的国库饷银数目持平"。
淳霏听到白玉汇报的数字松了口气,她害怕自己会辜负了阮景煜这十几年来的励精图治,她要继续维持甚至将北齐的盛世继续推进。众大臣也均是称赞皇帝圣明。
"王平将军"淳霏看向了王平,这个护驾凌盛有功之臣,她为其父亲平反并且尊为骠骑大将军,而王平也并没有以军功而凌盛,反而更加努力训练士兵守卫北齐边域。
"臣在"王平抱拳道。
"朕已下旨从明日起裁减士兵,守卫疆土不在于士兵的多少,而在于将与士之间的忠诚与精练"淳霏起身道,"朕要为北齐建立一支铁骑,守卫在我朝边疆,而无论多少代过去,这支铁骑的军魂会传递下去,这样才能永保朕之北齐太平盛世",淳霏话语落,众臣高呼吾皇圣明。
淳霏看着众臣的拥戴却感到无比的失落,从前她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身边从不缺乏关爱,无论是阮景煜,倾鸾还是玉亦溪同玄灵,但当她站在王朝最高处时却独自承担一切,她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