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晚上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许若灵索性让裴行秀出面雇了些贫民来,把门前的空地平整了一下,又撒了些空间里的优质草种,喷了些青汁在上面,一天一夜,门前就长满了碧莹莹的草,这草还是久踩不倒的那种。
许若灵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门外草地上摆了一百来张大桌子,每天晚上就在外面开起了夜市。烧烤的种类也越来越多,牛羊猪鱼虾蟹贝,各色蔬菜,每天晚上六个大炉子一字排开,还有整只的烤全羊和烤乳猪, 六口大锅里翻滚着又香又浓白色羊汤,里面煮着羊排和羊骨头,旁边堆着一大盆一大盆切碎的羊杂,还有三口大锅不停地在炒着小龙虾,花蛤和大盘鸡,又香又麻又辣的味道直冲云霄。
草地的四周及中间,插了很多木桩,一到晚上,就往上插火把,把整个草地照得亮如白昼。
晚上,来卖艺的艺人和玩杂耍的,卖各种小吃的也越来越多,一到晚上龙儿的书一讲完,这些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在桌子中间穿梭着叫卖,还有喝歌的歌手,弹着有凤国特有的摇琴到处唱着,有人点歌了,就上前给客人唱上一首。
外面的场地一搞好,小酒馆里面顿时没人坐了。夏天嘛,屋里就算再凉快,哪里有在外面吃饭来得爽。再说了,吃夜市,就是要在露天坐着矮矮的小凳子和小桌子,才有那股子气氛。
顾客们不管有钱没钱,一个个都彻底地放开了,个个把袖子掳得老高,还用根带子绑着,大马金刀地坐着小马扎,一只腿还要在桌子下面的桯子上蹬着,跟狐朋狗友们划着拳,拼着酒,好不快哉!
有凤城及周边三十里地的人基本上都来过一次了,大部分人还来过好多次。有钱的就来吃烧烤吃海鲜,没钱的就来喝碗羊汤吃个饼子。羊骨头实在是很多,要是不要肉的话,汤是不要钱的,自己带干粮也行,花三文钱买一份饼丝或者三角发面饼也行,泡到汤里就特别的好吃。香菜和小葱也是随便加的。
李六就跟许若灵说,自从夜市开了张,城里面饭馆的厨师都快跑光了,都来学艺了,老板也不恼,有的老板自己都来了小酒馆学艺。现在城中卖吃食的也越来越多,卖饼的卖粥的,卖凉菜,烧烤,各种海鲜的都有,还有模仿着做夜市的。说来也怪,虽然食材都涨了价,可现在城中的税收越来越多,百姓的脸上越来越红润,身体也越来越强健。就是可能有些影响了小酒馆的生意。
她说得有些歉疚,许若灵和貂蝉对视一眼,却哈哈笑了起来,让她看四周,哪里会影响,她们现在只愁生意太好,根本就坐不下,再说了,不管谁卖,孜然和辣椒都要从她这里买,一样挣钱。还有一点她没跟李六说,就是现在不光能量值已经攒到了两百多万,信仰值也攒了几十万了,越多人学厨艺,信仰值涨得就越快,挣钱多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啦。
李六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欢迎的人群,坐得满满当当的,一个空桌都没有,连羊汤锅的四周都蹲了百十号端着大碗喝羊汤等着一会儿听小猴儿的人,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也是,许前辈这样的世外高人,又怎么会在乎金钱这种俗物呢,人家现在就是个玩!
李明熙自从发现君瑛可能不是君瑛后,就很是焦虑,虽然坐在这里喝酒,却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君一已经出发了好几天了,还没有回来的消息,现在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国师到底到了哪里,找到了没有,母亲这几天都没敢让君瑛近身,每天夜里都召大臣进宫商议国事,现在已经把那些重要的大臣熬得个个双目通红,个个估计都在心里骂母亲,那个假君瑛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天天在母亲面前晃悠,母亲眼看着就有点搪塞不过去了。
正在这时,离小酒馆两三里的路上,有两头肥肥的小毛驴,驮着一老一小一矮一瘦两个男子溜溜跶跶地往有凤城的方向走。
前头那头毛驴上,驮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一身灰不拉叽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袍子,头上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用一根树枝随便地挽着,脚上一双烂草鞋。
他骑驴都不肯好好骑,竟然是倒着骑的,动不动还往后倒躺一会儿,一边任由驴子走,一边跟坐在后面一头驴上的少年说话。
“净儿,马上快到有凤城了,前几天就听说城门外开了个酒楼,滋味做得很不错,咱们反正晚了,晚上不行了就不进城了,先去好好吃上一顿好饭再说。”
那个叫净儿的少年可跟这个老者不同,一身白色麻衣,虽然也不是很新,但是却干干净净的,一头长发在头顶用一支木簪规规矩矩地挽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昏黄的灯笼, 天黑,看不太清楚长相,不过声音倒是分外的清脆悦耳,就是说起话来有些直通通的:
“师父,吃饭倒是行,可是咱们身上也没有银子了,您老还是忍忍跟我进城再吃吧,总不能再跟以前那样,又白吃人家的饭菜。我可不再跟你一起白吃白喝了,你要是被人抓住了,我就说不认识你,咱俩没关系。”
那老者气的坐了起来,脱下脚上的草鞋甩过去,被那少年一把接住了: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你怕什么,都到京城了,还怕没钱会账,大不了我把你押在那里,进京找太女或者六公主要钱再回来赎你就是。我现在只担心京里的饭菜还是那么难吃,就是吹的再好,这里的饭菜这么多年了,也没个长进。真是的,老夫英明一生,怎么遇到了你这么个弟子,一点也不像老夫。”
这离小酒馆还有一里地,一老一小大老远就看到了小酒馆外面的火光,就听到那边人声鼎沸,走得近些,又闻到扑鼻的烤肉味,香辣味,国师一激灵,竟然转过了身,好好坐在了驴背上,甚至破天荒地伸手打了驴子屁股一巴掌,往这边急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