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柳是个真正的生意人,说话做事面面俱到,对在场的人一视同仁,顾虑到在场所有人的心情,言辞幽默笑亦从容,仿佛一场春风,扫平了似有若无飘浮在空气中的尴尬。
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是从方才一役一直臭着脸的凤淳薇,面对对方示好也摆不起脸色,更何况,对方跟凤承传关系匪浅,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道理身处权利中心的她自然懂得。
直到众人被江扶柳亲自送出了满江楼,脸上的笑容仍未见消散,从善如流,于是原先已经不算小的队伍中又加入这么一位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的人,每每逗得众人笑逐颜开。
凤月汐走在人群之后,有意无意拖慢自己的速度,就在众人拐过一个弯时,身子一移人已入了另一波人群,顷刻间便没入了人流,至少,想要从视线上找她已不是一窥而得见的了的。
离开大部队,她也就没那么显眼。
她有心为之,所以在众人发觉她不见时,她早已在另一个方向,悠游自在的逛着。
现在的乌澜正是最热闹的地方,表面上看如其他城池一般,平静又和谐。
可,就是这样一座城池,加上城外绵延的山脉河流,谁也不曾想过,其实乃是一个小国。
或许,就连这里的百姓们自己都忘了。
许久许久之前,这里还是个饱经战乱,夹缝求生的小国,那时的三国远不如现在的平静,金戈铁马刀剑相向那是常有的事,大国间厮杀,无论谁胜谁负最遭殃的还是这个地处中心,每每沦为战场的小国。
家国沦丧,颠沛流离,那时候的乌澜尤如人间地狱。
这种情况延续经年,直到两百年前几国才停止了战争,也得以让乌澜休养生息。
乌澜的百姓不想再经历那段惨绝人寰的历史,经过一番商谈,乌澜便成了一座三国共有的城池。
既然是自己国家的城池,多少舍不得让其生灵涂炭。
三国的交界,作为拥有独特位置的小城,即是军事重地同样也是贸易流通地,乌澜城渐渐发展成为现在的规模。
现在的乌澜城,对于各国而言那都是一块肥肉,很大程度上说,现在的乌澜城成了制约跟维持三国间和平的重要纽带。
望着这座诚然已无一丝一缕战争遗迹的城池,凤月汐看到的是岁月留给它的丰厚人文财富。
各国的风俗在这里交融,形成了独特的风土人情。
可惜的是,纵然没有战祸,乌澜真正意义上的百姓在座繁荣的城池里还是低人一筹,而三大国的人为一层,富人为一层,原住民也就成了另外一层。
所以这乌澜城的繁华,总是离那些人远了那么一点距离。
凤月汐靠在一处墙角,望着街上兴致盎然的人们川流不息的来来去去,这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正像是那些乌澜的百姓,离繁华很远很远,却偏有那么跟丝线连接着她跟这个世界,所以她也就成了一个被系着线的风筝,随风上上下下,随着线的另一头远远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