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秀秀说:“就是这地方破了点。”
老式居民楼也没有电梯,好在楼层不高,爬到三楼,郝萌伸手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开了,门口站着个穿着白体恤的大男孩看着他们。
这男孩顶多二十出头,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对小虎牙,看着有点呆,抱着个浇花的水壶。看见这么多人,他似乎有点讶然,问:“你们找谁?”
“你好,这是窦宗明的家吗?”郝萌问:“我们找一下窦宗明。”
那男孩闻言更惊讶了,道:“你们找我爷爷?”他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爷爷出门去了,不在家。”
出门去了?
燕泽问:“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说不清,”男孩倒是很热情,道:“要不你们进来坐吧,我给你们沏壶茶。”
大家就跟着这男孩儿进屋去了。
屋子虽然很小,但意外的很整洁。阳台上种了一排花,大家一进去,原本就小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客厅电视那一面墙上挂了一排字画,最右侧的上书“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豪情都在字里,龙飞凤舞,铁画银钩,是幅好字。
窦宗明的孙子过来倒茶,看见众人的目光,就道:“这是我爷爷自己写的。对了,”他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窦豆。”
“豆豆?”郝萌道:“我叫郝萌,这是燕泽。”他又一一介绍了其他人给窦豆。
方大海对唐霄龙道:“这小孩儿真自来熟。”
这话被窦豆听到了,他笑着解释:“不是豆豆,是姓窦,名豆。冒昧问一句,你们来找我爷爷,是有什么事?”
郝萌和燕泽对视一眼,郝萌道:“是这样的,你爷爷是有个赛队是吧?不知道赛队还招不招人,我们想看看。”
这话一出,窦豆的脸色变得古怪极了,他道:“你们该不会是想进我爷爷的赛队吧?”
“有这个打算。”
窦豆有点疑惑看了看郝萌,突然凑近了一点,像是要仔细看清楚郝萌,过了几秒,他突然倒抽一口凉气,道:“你、你是前段时间那个新秀赛的冠军?我在电视上看过你!”
郝萌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出名,他说:“咳,运气好而已。”
窦豆目光又掠过郝萌身边,好像这会儿好像才看清了燕泽的脸,愣了一下:“燕……燕……”
“燕泽。”燕阳好心提醒他。
“你一个新秀赛冠军,来我爷爷的赛队?”窦豆瞠目结舌了片刻,才想到了什么,看着郝萌摇了摇头,“你……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这么说?”郝萌奇怪。
“我爷爷不会答应的。”窦豆叹了口气。
“豌豆,你没说错话吧?”燕阳忍不住道:“这一位可是新秀赛的冠军,你不知道现在多少人争着要他!凭什么你爷爷不答应啊?从来只有我们不答应别人的?你爷爷眼光还挺高!”
“不是这样的……”窦豆慌忙摆手,似乎想解释,但又解释不清楚,最后反而是沉默了,小声道:“总之……抱歉。”
“不用道歉。”燕泽道:“等你爷爷回来后再说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就挤在窦宗明家狭小的客厅里,其他人还好,只有窦豆心事重重,十分不安的模样,坐在一边特别可怜。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人声。
窦豆一下子站起来,道:“我爷爷回来了!”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大家从沙发上站起身,看见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是老头。
最左边的老头个头稍矮一些,笑眯眯的,手里拿了把蒲扇,嘴里哼着不知道是哪国的小曲儿,曲调还挺婉转,看见客厅里这么多人,一下子停住了。
最右边的老头儿特别干瘦,颧骨也很高,眉毛浓而密,眼睛炯炯有神,不知道是不是热,脸颊都发红,穿着的背心都快贴在身上了。他右手还拿着个烟斗,左手提着个酒瓶,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样。
站在最中间的老头,则比另外两个人都要高大一点。虽然已经年纪古稀,但精神矍铄。他不算和气,也不算凶悍,眉宇之间和窦豆有点相似,但更加深沉如海,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非常平静的看着众人。
这三个人虽然都已经上了年纪,穿着也很稀松平常,但就是令人眼前一亮,是三个非常精神的老头,让人不难想象,要是年轻个几十年,放在人群中也是顶出色的三个潇洒美男子。
“他们是谁?”中间的老头问。
“爷爷,”窦豆忙道:“他们是来找你的。”他又对郝萌他们介绍:“这就是我爷爷。”
郝萌看向最中间的老头,原来这就是“宗明哥”,窦宗明。
窦宗明把手里的菜篮子放下,这才问他们:“你们找我什么事?”
“窦老先生是‘夕阳红’赛队的负责人,”燕泽道:“我的朋友想加入赛队,所以过来看看。”
“加入赛队?”窦宗明一怔,缓慢的问道:“加入,我们的赛队?”
“我没听错吧?”那个笑眯眯的老头掏了掏耳朵,又摇了摇蒲扇,道:“现在还有人想加入赛队?年轻人,是哪一位想加入我们赛队啊?”
这老头的语气揶揄,又是笑眯眯的姿态,乍一看和闫昆英总是和和气气的样子有些相似,但又不一样。闫昆英的笑容就是带了点圆滑世故,让人生不起气。这老头的笑,却是机灵狡狯,让人心生警惕。
“是我。”郝萌道。
那老头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番郝萌,嘴里说着:“不错,不错,长得干净。”他说:“队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咱们赛队,可已经几年都没进过新人了。难得还有这么有眼光的青年。”
“开什么玩笑!”那个拿着烟斗的,性子看起来暴烈一点的老头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他说:“又是过来骗吃骗喝的混混,”他冷笑一声,看着郝萌的目光也隐有不善,“什么阿猫阿狗都过来了!”
“你说话放尊重一点。”郑太马上反唇相讥道:“这么破的条件,谁要来骗吃骗喝?我爸的茶苑分店开到乡下的都比这好一万倍!”
“说得好!”方大海鼓掌:“太好了!”
“老爷爷,”应秀秀道:“我哥哥不是来骗吃骗喝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前段时间的麻雀新秀挑战赛,我哥哥就是冠军。这么多赛队争着要他,也没必要非要来你们这骗吃骗喝吧?”
暴躁的老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你是那个冠军?”闻言,窦宗明似乎有点意外,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淡道:“不管怎么样,赛队已经不招新人了。你还是回去吧,以你的条件,随便挑一个赛队都比在这好得多。”
“可以问一下理由吗?”燕泽微笑着道:“价钱方面,可以商量。”
他一说话,三个老头都愣了愣,大家都是在圈子里混的人,燕泽这张脸并不陌生。不过毕竟是多活了这么多年的前辈,虽然意外,也没太过外露。
窦豆欲言又止,倒是窦宗明,摇了摇头,他道:“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郝萌问。
“‘夕阳红’赛队,马上就要解散了。”窦宗明慢慢道:“我们没办法招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