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过招,第一招极为重要,你功夫如何,心中胜算几分,都能从这第一招看出端倪。
寒光一闪,姜希夷挥剑对战,但她的剑指向的并不是那老者,而是那老者的剑。
两剑相交,只听剑鸣,老者手上一震,一种刻入骨髓的酸胀感突然出现在他握剑的右手。
风更急,呼号着穿过,抖落了树上不知几多叶子,空中还带着剑气交错之声,姜希夷脚下一点,忽然一个腾跃在空中,她右手将剑齐眉,蓄势待发。
风从背后推着她,她推着手中之剑,软剑顺风刺出,剑上的剑气顺风而下。
众人只见一道如同流星一般的寒光直取那老者咽喉,此刻剑还未到,但那老者已觉冷冽剑气渗入了他的血中,将他冻结。
瞬间后,寒光不见,姜希夷同那老者依然对面而立,不过两人之间多了一柄剑。
一柄带着森寒之气的软剑架在了老者脖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忽然长笑道“我输了,是我输了。”
而后,他止住了笑声,一双眼睛直看着姜希夷,正色道:“不过,你不是她。”
姜希夷问道:“我不是谁?”
老者道:“你不是姜希夷。”
姜希夷道:“可我就是姜希夷。”
老者道:“你的剑,比她的剑差远了。”
姜希夷瞪着老者,认真道:“差在哪里?”
老者道:“你的剑气冷冽,却不致命,一丝杀意都无,只让人觉得冷,就算令人害怕,那也只是害怕一把冰剑,却不是害怕一把剑,所以你差远了。”
姜希夷将剑放下老者脖间,长剑一抖,‘锵’地一声归剑入鞘。
姜希夷道:“你说的对,因为我不想杀人。”
老者摇头道:“你错了,哪个剑客是双手不染血的,不染血的剑客不能称之为剑客,只能叫用剑的,你不想杀人,剑中没有杀意,没有杀意的剑,永远不是最利的,永远不是一柄真正的剑。”
姜希夷道:“我不懂,为何一定要杀人。”
老者道:“剑在手,则有杀人之力,剑在心,则有杀人之意,一柄名剑永远是染着无数人的血的杀人之剑。”
姜希夷道:“所以,我必定要杀人染血?”
老者问道:“你能读懂剑吗?”
姜希夷道:“我能。”
老者道:“你若能读懂剑,就知道每一柄剑渴求的都是鲜血,它们是为了杀人打造的凶器。”
姜希夷道:“我懂了。”
老者笑道:“你懂就很好。”
姜希夷知道,这个老者说的是自己的剑道和自己的剑,她学着之前见到的抱拳之礼,对老者抱拳道:“不知阁下是何人,姓甚名谁。”
老者道:“老夫帅一帆。”
楚留香这时愕然道:“阁下莫非就是昔年一剑动三山,力斩过天星的‘摘星羽士’帅一帆,帅老前辈?”
帅一帆面上露出微笑,轻轻点头,道:“不错,正是老夫,没想到老夫不在江湖行走多年,还有人记得,不知这位小兄弟是何人?”
楚留香抱拳道:“晚辈楚留香。”
帅一帆听到他的名字后,上下打量了楚留香一眼后,长笑道:“盗帅楚留香果然不凡,你身边两位可是胡铁花和姬冰雁两位?”
胡铁花和姬冰雁两人皆道:“不敢,不敢。”
三人今日终于发现,这种前辈名剑客的气魄,实非他人所能想象,江湖传言只不过才说道十之一二。
帅一帆看着姜希夷,道:“我今日既然负于你,这柄剑也不需要了。”
说罢,他将剑往地上一插,再是一拍,剑已刺入底下,没柄不见。
胡铁花可惜道:“那是一柄绝世好剑,为何帅老前辈要如此?”
帅一帆摇头道:“只因我是一个剑客罢了。”
姜希夷点了点头,心中赞同帅一帆所言。
帅一帆问道:“不知你们下一路要去哪?”
楚留香道:“我们同姜庄主不过萍水相逢,又刚好同路罢了,不过姜庄主去松江府,而我们去金陵。”
帅一帆对姜希夷问道:“你去松江府为何事?”
姜希夷道:“找人,薛衣人。”
帅一帆轻捋白须,点头道:“你现在去找薛衣人,确实也是一件好事,既然你要去松江府,我便与你同行好了,去松江府前,可否与老夫同去一趟姑苏城?”
姜希夷问道:“为何要去姑苏城?”
帅一帆道:“去虎丘见人,不过去不去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