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遗拖

    罗本和碧瑞斯女王直接返回了神族军队的驻地，现在牙和阿卡利斯都在外面搜索罗本的痕迹，这里反倒是成了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毫不费力的穿过军营的层层封锁，罗本和碧瑞斯女王把最终的目的地选在了当初囚禁雷姆的那个密室中。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人在了。

    关好暗门，罗本释放了一个照明光球将周围照的通亮，而碧瑞斯女王已经将雷姆的灵魂重新释放了出来。

    见到自己又回到了这个囚室，雷姆不由自嘲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回到了这里，这是因为你们觉得这里最安全呢？还是你们准备在我不和你们合作的时候重新将我囚禁在这呢。”

    “我们没有囚禁你的意思。”罗本说道，“也没有那个必要，你也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而你还动用了你本不该使用的力量，这更加剧了你灵魂的损耗。”

    “那份力量是我本就应该使用的，并不是什么我不该使用的力量，人类！”雷姆虽然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死亡的深渊，当时他对此似乎完全不感到畏惧，对罗本的态度依旧相当的冷漠。

    碧瑞斯女王见状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雷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是不向我们说实话，那么我们不需要解决你，只要将你留在这里给蒙多就可以了，我想你那么急切的想要逃离蒙多的逼问，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雷姆望着碧瑞斯女王，忽然笑了起来：“女魔，你一定觉得我除了刚才那样就没有手段再对付你们了，对吧？”

    碧瑞斯女王毫不客气的说道：“不，我相信你有，卑鄙的家伙总是有许多算计人的办法的，不过那完全没有用处，我不妨明说，现在就算你是全盛状态，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何况你现在只是一个离死不远的倒霉鬼而已。”

    雷姆叹息一声：“是啊，我就快要死了，我的肉体已经不算存在，我的灵魂也将消散，我将死在这一片我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为此……我毫无遗憾。”

    “哼！”碧瑞斯女王嘲讽道：“雷姆，你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演戏了，你既然想要逃走，那么就是还有什么事要去做，我们现在算是交易，你给我们想要的，我们保你不死，如果你不肯，那么我们也可以去问别人，你……就慢慢的在这里等死好了！”

    经过一次逃逸，一次抵抗的雷姆显然没有最开始那么沉着和硬气了，听完碧瑞斯女王的话沉默了一小阵，问道：“你既然是精通灵魂一系魔法的法师，那么在你看来，我还能活多久呢？”

    “想知道？”碧瑞斯女王似乎稍微有点无奈，“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没关系，我早有准备，当我决定开始行动，向神迹之地进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生命不久后将走到终点，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好吧，既然你都不在乎，我自然没什么为难的。”碧瑞斯女王仔细的看了看雷姆的灵魂，直接说道：“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呆着，什么也不做的话，大概……还有三四天的时间。”

    “只有三四天的时间吗？”虽然说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终结，但是直到只有三四天的时间可活，雷姆还是有些惊讶。

    “这还是比较理想的情况……当然，不是说三四天后你的灵魂就会彻底的崩溃消失，而是三四天后，你的意识几乎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你的理智会模糊，你的感官会进一步弱化，你就好像一个衰弱的魔兽一样，虽然你的灵魂还没有彻底消散，但其实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还有本能意识的能量体而已。”

    雷姆的声音有些沉重的问：“那么……如果我再使用神言术的话？”

    碧瑞斯女王轻笑了一声，“你可以尝试一下，当然……后果你也不必承担了，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存在。”

    雷姆的情绪似乎一下变得糟糕起来，“只有这些时间，而且……我还什么都不能做吗？”

    “是的，这也是你自己擅自想要攻击我们的后果，可没人要你变成这样。”

    “可……”

    “可什么？”碧瑞斯女王双眉扬起，“你还有什么事要去做对不对？很可惜！或许之前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你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否则……你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烟消云散……”雷姆小声的重复了一句，“那也不过是死亡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忽然间雷姆似乎想通了什么，声音平静下来说道：“我会告诉你们那些你们想知道的事情，但是……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罗本才要说话，碧瑞斯女王已经立刻出声打断：“雷姆，我希望你能搞清楚，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了，你知道的事，我们不一定就非要问你才行，虽然问别人可能会有些难度和障碍，但总比争取你这个危险的人物要好的多。”

    “我知道的……别人恐怕不会知道！”

    “别人不知道？”碧瑞斯女王十分怀疑的看了看雷姆，“嗯……你是说你在魔界的联系人的事情？我想……我们要查这个的话也不算困难，因为……”

    “不！”雷姆轻声说道：“那不是什么能够从外人那里得来的情报，这一点我十分确定，如果你们想要知道那些事的话，就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绝不反悔！”

    “空口无凭！”碧瑞斯女王丝毫也不松懈！

    雷姆多少有些激动的说道：“我现在哪有什么凭证？但我就在你们手中，到时候我不履行诺言的话任凭你们处置。”

    碧瑞斯女王不屑的说道：“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大事你现在就是我们的囚犯，你现在就是真爱任凭我们处置而已。”

    “碧儿！”罗本微微的摇了下头，碧瑞斯女王顿时翻了下眼睛，“你又是这样！”

    “算了碧儿，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必要非难为一个就要消散的灵魂，那也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抬头看着雷姆，罗本又说道，“雷姆，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来，如果不是特别难办，我们倒是可以帮你去做。”

    雷姆显得有些激动，“当然，当然可以，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办的事，只是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机会了而已，所以才会要找你们！”

    “说吧！”

    雷姆有些让罗本和碧瑞斯女王感到古怪的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对你们还有直接的好处，你们倒是应该感谢我才行。”

    “废话少说！”碧瑞斯女王轻喝一声。

    “你们对牙的看法是什么样的呢？”忽然，雷姆的话题一下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弄的罗本和碧瑞斯女王全部愣住，一时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牙？”罗本回过神来后顿时满脸的意外，“你问我们都牙的看法？”

    “是的！对于那个女人，你到底是怎么看待的呢？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强者，还是神族的战神，她在你的心中到底更像是什么呢？”

    “很显然都是，而且没有哪一个是特别突出的，非要说的话……”罗本稍微思考，“她的责任心很强，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并且以此为约束，她在严格的履行自己的义务，她更多的……算是神界的战神吧。”

    雷姆听了罗本的话不由大笑起来，“我大概就猜到你可能会这么回答，那个女人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她独居在大陆之外，从来也不怎么和其他人来往，冷漠高傲，但是神界的许多人都认为她这样只是为了更加尽职尽责而已！”

    罗本微不可见的皱眉，雷姆的话里似乎还有许多其他的意思，而且其中嘲弄的意味已经相当的明显了，难道这个家伙和牙有什么过节？”

    “我觉得事实也就是如此，她……”

    “一切都是骗局！”雷姆直接打断罗本，“这个在所有人面前装作清高的家伙，这个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值得信任，与世无争的战神！其实……甚至根本不是神族！”

    罗本吃了一惊，难道说雷姆发现了牙的真实身份？

    “你说……牙不是神族？”

    “不错！她是神族的几率小的可怜，而我们战神之中出现这种情况……却还不算是什么太严重的情况，而我们整个神界，类似的状况已经数不胜数，整个曾经伟大而且辉煌的种族正在走向堕落，正在走向毁灭！”

    雷姆无比激动：“这样下去，只要再过不久，神族就会被魔族击败，或许就是这一次大战，甚至……可能被人类击败！这真是耻辱！堂堂神的选民，居然会被卑鄙无耻的人类击败！”

    雷姆的声音尖锐而且微微发颤，听起来有些神经质的感觉，就好像神族真的被人类击败了一样，雷姆显得愤怒，显得无比悲伤和激动：“这些都是我们堕落的后果，都是我们违逆神的意志，开始为所欲为，开始不再遵循神灵的教导的原因！我们……正在为神灵所抛弃！”

    “所以！”雷姆的声音严肃起来，“我们需要恕罪，我们需要请求神的宽恕，我们必须尽快再次走回到光辉中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等待更多的人醒悟过来，我们……必须行动！”

    罗本和碧瑞斯女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许无奈，显然……雷姆的想法极为的情绪化，甚至真的有些疯癫，如果他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心态在做着那些事，那么……在雷姆身上肯定发生过十分特别的事情才他感到了绝望，感到了神族的堕落，开始萌发自己要行动的想法……

    而那件发生的事，恐怕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行动的动力？”

    “是！”雷姆大声回答，“神族已经堕落，必须要有人来敲响警钟，必须要有人来做些什么，而且……不能仅仅是徒劳的呼喊而已，神族的堕落已经不是呼喊能够唤醒，这或许需要鲜血，需要生命，需要许多宝贵的东西才能唤醒他们心中沉睡的信仰，为此……我不惜代价。”

    罗本叹了一声：“可惜……你牺牲了太多人的鲜血和生命，在这个过程中，你甚至已经体会不到鲜血和生命的宝贵，你为了神族而选择了不归路，但是……却在最初痛苦的牺牲中渐渐麻木，或许……你才是堕落的那一个！”

    “胡说！”雷姆大怒，“你没有资格评论我！”

    “也许吧……谁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是谁都能轻易的去评论的。”罗本又是一叹，“你可以使用神言术，显然你心中还有坚定不移的信仰，这让我十分钦佩，可惜……”

    “可惜什么？”雷姆怒声问道。

    罗本只是摇头苦笑，“算了，我们还是回归正题，说说你想要去做的事吧！”

    雷姆冷哼一声，似乎对于罗本之前的说法十分不屑，更是不想知道罗本那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直接说道：“我要做的事很简单，这也是我还活着的时候能为神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要揭发那个女人！”

    “揭发……那个女人？”罗本头上跳出了大大的问号，忽然明白过来，愕然问道：“你说的……难道是牙？”

    “不错！我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让神界所有人都看清楚她的嘴脸，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不要再为和平的假象所欺骗！我们已经置身于危险中！”

    “可你……揭穿她什么？”罗本无比古怪，牙有什么好揭穿的，难道说雷姆准备对自己说他要揭穿牙和自己往来的事，这似乎也不大可能……

    “她根本不是神族！”雷姆大声说道，“她甚至不是生命，而是一件不知名的凶物！化形为魔族，潜伏在我们当中，在无数的岁月里不知道做过多少残害神族的事！现在……她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了！”

    罗本愣住。雷姆难道真的发现了牙的真实身份？

    回想一下往事，罗本记得牙也曾经对自己说过，她的身份是极为隐秘的，在神界真正知道她详细来历的，只有神王而已，可以说这件事连外泄的可能都是不存在的，这无数岁月来牙的身份始终没有暴露就是一个证据，却不知道雷姆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转转眼珠，罗本忽然想到，难道这是和魔族沟通后才得到的情报？不过……魔族似乎也没有必要将这件事告诉雷姆，况且在魔界知道这件事的就更少了，黑帝是知情人之一，再似乎就没有谁真正了解牙的来历和背景了，充其量也只是有一些没证据的耳闻而已。

    难道是黑帝告诉雷姆的？这似乎……也不大实际。

    怀着古怪的心情，罗本问道：“牙不是生命，而是一件凶物！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一件远古邪恶的晶石在吸取了无数的鲜血和灵魂后，由无数破碎离散的意识渐渐凝结出的生命，她虽然看起来与世无争，从来也不出风头，可是……背地里却残害我们极为优秀的战士，吸取他们的鲜血……掠夺他们的灵魂！”

    罗本听的一愣一愣的，这都是哪跟哪啊？牙可根本不是这样的，虽然自己也没什么证据证明牙的来历，但是在幻境中和牙的战斗经历却很能说明一些问题，牙的确并非自然的生命，但她也不是什么凶物，而是一颗宝珠，这一点在自己使用精神链接攻击牙的时候已经十分清晰的看到了！

    而且，牙的看家本事并非剑术和斗气，而是诞生就得到的强大神力，诞生与毁灭之力凝为一体，几乎不死不灭，在漫长的岁月中，牙以诞生之力制造了无数的神具，那万千神具在天空狂舞，遮天蔽日的景象至今让罗本想起还感到有些心中发寒。

    这些，都很好的证明了牙的来历——她诞生在真实和虚幻之间的世界，在生与死之间，有诞生与毁灭的力量凝结而成，并不是什么古代的凶恶宝物。

    可是……罗本心中却又有疑惑，因为雷姆言之确确，似乎有什么证据一样，这倒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你说牙并非生灵，还是古代的凶恶宝物，这些……难道有什么证据，我倒是觉得牙没什么不妥，相比起来倒是神界六位战神中最正常的一个。”

    “我自然是有证据的！我辛苦调查得到的结果怎么可能没有证据，那就是……”

    忽然间，雷姆怔住了，似乎有些惊讶，罗本和碧瑞斯女王等待下文，可是过了好半天，雷姆却再也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来。

    “喂！证据是什么？”碧瑞斯女王自然是了解牙的底细的，现在对于雷姆的说法也是满心古怪，见雷姆忽然没了声音，不由催促起来。

    “证据……证据……”雷姆似乎有些惊愕，小声的自语起来，“我的证据？我的证据是什么？我的证据……我的证据呢？”

    罗本和碧瑞斯女王齐齐愣住，难道……这家伙根本没有证据？

    “你难道根本没有什么证据？”碧瑞斯女王两条漂亮的细眉微微皱起，“那么你就开始了行动？你不惜性命的攻打神迹之地，吸引了神界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然后让魔族有机会展开那个空间门，那不会也是毫无理由的做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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