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不惜代价

……

    “罗本，你们马上就要走吗？”皮尔西斯直接向罗本问道。

    “嗯……我们马上就走，魔族已经迫近了，我们在这边已经逗留了足够的时间，要不是需要让大家熟悉那些魔法门，我们本该立刻就走的。”

    佐格翘起胡子来，颇为不服气的说道：“就算没有你小子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自然会知道那些门是怎么用的。”

    “哼！一群老东西，都快走不动了还不服气。”皮尔西斯忍不住摇头。

    迪姆闻了闻眼前香气诱人的肉片，抬头哈哈笑道：“这都已经这么老了，可要把这口气一直把住了，争取不服一辈子！”

    顿时一众老法师全笑了起来。

    “你们使用魔法门离开这吗？”皮尔西斯又问。

    “当然，我们必须快一些到牙那边才行，魔族随时都会进攻，这么几天的时间可能已经让牙很着急了，吃完这顿饭我们立刻就走。”

    “这么说你们肯定会早一步到达！”

    “是的，你的魔法师兵团毕竟要长途跋涉，虽然说是魔法师的速度比战士快一些，但绝对会过一段时间才能到达的。”

    “嗯……那就好。”皮尔西斯点点头，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罗本心有疑问，“有什么问题吗？”

    皮尔西斯沉吟半晌，“我的魔法师团……这次就要拜托你了，他们和军队的魔法师不一样，更多的……”看看桌上罗本这一家人，“他们更多的像你们，自由自在，不被什么东西束缚，其实……这也是我当初建立这个团体的目的，只是……不知不觉的魔法师变多了，魔法师的财富也被人所瞩目，魔法师团也变成了财团……”

    罗本顿时恍然，“这个，我明白……我们和军队是不同的，说实话我不会带兵，我的家人也没有正规军队的将领，我们……更像是一个家族，而不是一个国家，我们的精灵和魔女部队都是混居的，他们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们不会限制他们，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皮尔西斯微微点头，“在这个魔法师团离开之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组建新的魔法师团继续支援前线，到时候依旧是冠以人类势力的名义。”

    “好的，我知道了。”罗本望着皮尔西斯，直觉上罗本认为皮尔西斯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雨对自己说。

    皮尔西斯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的，脸色有些僵硬，但是脸上的肌肉却不时的抽动几下，仿佛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却不好说出口一样。

    罗本仔细看看皮尔西斯的面孔，微微挪过身体，轻声说道：“你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直说好了，对于你的这些魔法师，你难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或者说……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皮尔西斯轻轻叹了口气，转过目光看着罗本，罗本这才有些惊讶的发现皮尔西斯的眼神很沉重。

    “罗本，这一次……我是赌上全部身家了，如果我的魔法师团全灭，那么我的财团也就变成了空壳。”

    罗本稍稍想了想，摇头，“你好像还是想说别的吧？”

    皮尔西斯眼珠轻轻颤了下，“人类……真是狡猾。”

    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耳朵，皮尔西斯的眼神闪了一下，罗本顿觉周围的声音消息了，对方在小范围内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

    “有什么事非要在这里说吗？”罗本有点不解，如果是什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话，大可不再现在说。

    皮尔西斯看着罗本，眼神中仿佛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这让罗本愈发的疑惑。

    “罗本，你很像我……”皮尔西斯忽然说了一句让罗本目瞪口呆的话。

    “你……是不是喝醉了？”罗本看了看皮尔西斯手边的酒杯，他似乎还没有开始喝酒呢。

    皮尔西斯笑了出来，笑的有几分快慰和从容，“我没醉……我清醒的很！”

    眼神挑了一下，皮尔西斯似乎要看清楚罗本一样上下打量罗本几下，“曾经，我孤身来到神界，以魔物的形态在这个世界上艰难求存，我所经历的……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到的，我知道你曾经在幻境中度过极度艰苦，对精神极度煎熬的数百年时间，但是……”

    皮尔西斯轻轻拍拍罗本的肩膀，“相信我……和这个世界的痛苦相比，那真的不算什么？”

    罗本有些愕然。

    “当我可以成为一个神族。”皮尔西斯的双眼放出几缕神光，“我十分兴奋，我觉得我可以得到整个世界，罗本……我就和你一样，真的很像……”

    罗本摇头，“不……我不想要这个世界。”

    皮尔西斯笑道：“不……只是我们的初衷不同而已，但我们……其实都想要这个世界，我们都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彷徨无助，只有这个世界真的属于我们，我们才会有安全感，我们才会真的安下心来，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吧？”

    罗本眸子缩了两下，皮尔西斯这么说，难道意思是说他已经探到了自己的底细了吗？

    皮尔西斯盯着罗本说道：“记住……一切不会真的像你想象的那样顺利，你或许认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你还没有！”

    “我……还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皮尔西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眼中忽然浮出几分杀机，目光在罗本一家人脸上渐渐扫过：“你能接受……他们之中立刻死掉几个吗？”

    罗本猛然一惊，条件发射似的一把抓住了皮尔西斯的手腕，双目怒火爆燃，“你要干什么？”

    皮尔西斯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挪回目光，落到了罗本抓着自己的手上，“你看到了吗？我只是说一说，你就已经紧张到了这个地步，你的手在颤抖……”

    罗本的脸沉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必在拐弯抹角！”

    “嘿嘿嘿……”皮尔西斯笑的有些难听，“罗本，从你开始举起大旗反抗神族，开始出现在神魔战争的漩涡之中，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还没有谁真的因为这场战争而离开你，离开你们，真正的死去……真正的消失无踪。”

    罗本额上跳起了青筋，“皮尔西斯……你到底要做什么？”

    皮尔西斯慢慢欺近罗本，“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你现在还不清楚这场战争到底会给你带来什么，你要面对什么，或许你一直选择回避面对这些情况，但那些事是不可回避的，你必须去面对，必须去知道这些事是伴随在你身边，随时随地都会出现，你明白吗？你是不是真的明白？”

    罗本眼角狠狠的抖了两下。

    皮尔西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拍在罗本肩膀上的手忽然慢慢抓紧，“罗本，曾经……我不是皮尔西斯，曾经……我也有好多亲人和朋友！”

    罗本骇然大惊。

    慢慢放开罗本，皮尔西斯支起了身体，“人类，你……还远远不够，这场战争或许马上就要打垮你，你看到这张桌子了吗？”

    罗本低头看了看餐桌，神色已经十分严肃，“这张桌子怎么了？”

    皮尔西斯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十分厉害，短短时间内你有过无数奇遇，你的魔力强大到骇人的地步，我想计算是十个我也斗不过你一个，但是我只要轻轻动一个小指头就可以让你痛不欲生。”

    小指头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以皮尔西斯的指尖为起点，一道魔法纹路急速延伸开去，瞬间在桌面上形成了一个魔法阵。

    大家正在热热闹闹的吃饭，忽然间桌子上出现一个光芒闪闪的魔法阵，这不由让每个人惊讶无比。

    罗本更是脸色剧变。

    皮尔西斯用他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这个桌子是我特制的，采用神界几乎绝迹的神木由我亲手打造，这种木头散发出一种天然的魔法波动，就和周围的环境一模一样，任谁也不会察觉到这张桌子的纹理是按照魔法引导而生长的，桌子里的纹路就是一个魔法阵，我现在一动小指，这里所有的人立刻就会被炸死！”

    罗本只感觉全身的血立刻涌上了脑子。

    一道黑影在桌边狂舞，罗本整个人忽然之间完全化为了漆黑的烟雾，瞬间扭成实体一般的刀锋，整个的向皮尔西斯砍来。

    这一切只在瞬间，比任何魔法都快速，比任何攻击都迅捷，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所有人惊讶于桌面魔法阵的表情还在脸上，罗本化作的锋刃已经切在桌子上。

    一道黑光飙射而出，桌子被齐齐的砍断了一个脚，黑色光芒砍断餐厅的圆柱，穿透了墙壁无声的切了出去，所经之处任何东西都被一切而断。

    时间仿佛停顿，而只有罗本还在这个停顿的世界疯狂的动作，黑色的烟雾狂风一样刮起，瞬间缠住皮尔西斯，如同一道道宽胶带，瞬间把他捆了个结实，狠狠的甩飞了出去。

    除了罗本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桌子上才亮起魔法阵，皮尔西斯已经在一片黑光中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后面的巨型壁画上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

    “罗本！”

    所有人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瞬间全部站了起来。

    皮尔西斯被裹在一片奇怪的黑幕中，已经砸进了墙壁中，而罗本自身好像燃烧的黑色怒焰，正在原地慢慢的恢复到人形状态。

    “哈哈哈……”大家正要询问，皮尔西斯难听的笑声已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两声爆响，皮尔西斯直接用手将那厚厚的墙壁拆段，自己跳了下来，双脚一落地，顿时发出一声龙吟，身上膨起一层幽紫的光芒，直接将罗本罩在他身上黑色能量带涨破。

    大家都呆了。

    无论是罗本的行动还是皮尔西斯忽然间变得诡异的声音，这一切都让大家不知所措，特别是佐格这些不清楚皮尔西斯真实身份的魔法师们更是惊愕无比，刚才还好好的在吃饭，怎么忽然间就变得成厮杀的敌人了。

    “罗本，我说的话……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吧？”皮尔西斯抬起手，指尖上一点光芒在微微闪烁。

    罗本的头渐渐清晰起来，从那燃烧的黑色火焰中慢慢浮现出来，静静说道：“不……你的魔法已经被我切断了。”

    “哦？”皮尔西斯呵呵一笑，轻轻动了动手指，果然……餐厅里没有任何反应。

    “没想到你厉害到这个地步，只是看了一眼这个魔法阵就瞬间知道怎么破坏它了。”皮尔西斯大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又走了回来。

    拉过椅子还是坐在自己的主位上，皮尔西斯笑着对众人说道：“没事，大家不用惊慌，我们只是在商量一些小事而已，很快就会结束，嗯……夫人们不必紧张，我不会把你们的丈夫怎么样的。”

    从容坐回椅子的皮尔西斯打了个响指，又是一道静音结界将他和罗本找在了里面，这一次皮尔西斯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行为了，那意思很明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你们……都给我能离多远离多远。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本定了定神，挥手想大家示意没什么问题，重新坐好，盯着近在咫尺的皮尔西斯，寒声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如果你再做这样的事，我将视你为威胁到我家人的存在。”

    皮尔西斯丝毫也不为罗本的威胁所动，“人类，如果你随时都有这个觉悟，那么你或许还算是合格了一半。”

    低头看了看那被切断的桌子，皮尔西斯颇为赞叹的说道：“真是惊人，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迅捷，猛烈，精确……比任何魔法都要快，难道那就是你的灵魂吗？”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皮尔西斯呵呵笑了笑，“好吧，那么……我就先来说说这个桌子！”皮尔西斯又敲了敲珠子，而罗本的手早已经按在了桌子上，指尖黑光闪动。

    “不必紧张，这张桌子上的确有魔法阵的存在，不过……那不是害人的，更不会爆炸，只是一个纯粹的小花样，为的是宴会的时候显得更有情趣而已，你如果好好探查一下这个魔法阵，你就会发现这个魔法阵，除了能发光外，想要把冰块烤化都是不可能。”

    罗本微微一愣，目光在皮尔西斯和桌子之间动了几次，精神力已经飞快的扫了桌子一圈，结果……罗本却愣住了。

    “哦……看来你发现了，但你现在才发现这个结果，本身就说明了你的失败……在第一时间你没有探查到什么是威胁，而什么是假象。”皮尔西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摇头叹气。

    这桌子中的确只有一个魔法阵，而且完全不是攻击性的魔法阵，就像皮尔西斯说的，那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罗本惊讶无比。

    皮尔西斯没有回答，而是望着桌子啧啧有声，好像十分可惜似的说道：“而且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你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手指抚摸着桌子的断口，皮尔西斯沉声说道：“你的家人受到威胁，命在旦夕，但在这个时候你依旧无法改变你的观念，你没有攻击我，而是选择在第一时间将我和魔法阵分割，基于这个想法你破坏了桌子，之后才将我击退，而且……”

    抖了抖身子，皮尔西斯大为叹气，“而且我现在毫发无伤，你甚至连杀我的念头都没有。”

    罗本大皱眉头，“我没有必要在这里陪你玩这种游戏！”

    “当然，你没必要，但如果我真的是敌人……这就是一场杀戮的盛宴，我不提醒你，而且桌子中真的有陷阱，那么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场景吗？”

    皮尔西斯的手指慢慢指向莎莎那边，“这些……只是一堆碎肉而已！”

    罗本的身体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皮尔西斯吸了一口气，“罗本，你最好记住，你……一定会失去他们之中的某一些，或者是全部，而你现在还没有为此做好准备，不仅无法接受，而且你也无法在一定可能中挽救他们，那么……你最终会失败，会一败涂地！”

    “然后……就像我一样，卑微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隐姓埋名，再也不想去做那些和任何人产生过多关系的事！明白吗？”

    最后一声，皮尔西斯几乎是用吼的说了出来，罗本不由微微一个激灵，看着皮尔西斯的眼神不由也开始变化。

    “你……这算是在帮我吗？”

    “随你怎么想吧……”皮尔西斯端起了自己的酒，“我只是感觉累了……也不想再看到从前的场景，我现在……已经又有了新的牵挂。”

    罗本忍不住向自己的家人看去，大家正疑惑的看着这边，满脸的疑问。

    望着那一张张面孔，罗本感觉心头滚烫，“我一定会保护他们的，我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我的生命。”

    “不，罗本！”皮尔西斯一把抓住罗本的肩膀，“你应该说，甚至不惜其他人的生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