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证据是吧?我没有证据——”袁凌云摊开双手,“但是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事实摆在那里,你颠倒黑白总有败露的一天,等打退了这帮摩罗小儿,到时候我再找人和罗简对质,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把整个西南大营的嘴都给封住!
再说,摩罗国从起兵到一路破关夺隘,前后我攻克十几个关口,难道说这期中没有飞龙军为西南大营报信?那岂不等于说我朝的飞龙军战情建制形同虚设一点作用都没起?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飞龙军同守关将士一起集体战死,那还有狼烟呢,从白狼关到三险、四治、五胜这些关口,那滚滚狼烟遍地燃烧,黑烟传出百里千里,怎么你西南大营偏偏就看不见呢?不要跟我说西南大营所有将士集体失明啊——鬼才相信!”
“还有呢,西南大营开始迎战以来,又是怎样的战绩难道你尹左相不知道?罗简是参与不少城池守卫,还有亲自上阵,可是结果如何呢?敌军是步步紧逼,我军是节节败退!尹左相你不觉得这有些不正常吗?白帅当年带兵,大大小小战事几百起,你听说发生了这样的怪事么?如今是我们的兵士缺乏操练被养成了一帮娘们,还是我们的罗简大将军战术拙劣,压根就不怎么会打战,所以导致我们丢失的土地越来越多,死亡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
正禧皇帝终于忍不住了,被吵得都要打瞌睡了。
“叫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听你们叭叭叭斗嘴的!瞧你们都多大年纪了,还一天到黑一见面就掐,掐了一辈子,掐出成绩了吗?朕养你们真是白费了大把的粮食——烦死人了——”
陛下是真的发怒了。
尹左相忽然窜上前几步,双膝着地,跪下砰砰砰磕头:“微臣该死——微臣错了——”
袁凌云气得翻白眼,他最看不尹左相这软骨头、甜嘴巴的哈巴狗样儿。
但是和狗斗,你首先得把自己变成一只狗,他也慢慢下跪,磕头,瓮声瓮气:“陛下息怒,微臣也错了——”
“起来起来——都给朕起来——”
正禧皇帝真是被这一对活宝折磨得哭笑不得,“现在问题不是争论罗简当初究竟有没有隐瞒军情、消极怠工这件事,而是要说说,这光靠西南大营,能不能打赢摩罗国,保我东凉国安全的大事!要不要把京中大营也投入进去?还有,是不是也得让东边几州也进入备战状态?”
“陛下,微臣以为,罗简都监一定能的,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了。”尹左相抢着给出答案。
袁凌云把笏板举起来,挡住了脸。
正禧皇帝看到袁凌云笏板背后的半张脸,就知道他又是持反对意见。
果然袁凌云又一次阴阳怪气地提高了调门:“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但是——”
但是后面是什么,他不说了,闭上嘴,眼观鼻鼻观眼,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站在那里。
气得尹相国直颤抖:“好你个老狐狸,你还是用这副不冷不热的德性干扰陛下心神是不是?这都多少次了,你总是这样说罗简将军的坏话,你倒是安的什么居心?这帅印迟迟不挂出去,耽误了战机你负责任吗你?再说你负得起吗你?”
袁凌云干脆退开好几步,手中笏板完全遮住老脸,不再接招。
偏偏就是他这不阴不阳的态度,让正禧皇帝迟迟难下决心,把当年从白帅手里收来的大印交给罗简执掌。
整整两个月了,这样的朝堂纷争一天都没有停止过。
而每次争议的结果是没有结果,都以左右两个相国的相持不下而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