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等等,一股脑儿袭上心头,他有一种孩子终于见到亲娘的感觉。
米粥来了,白帅竟然亲自给他喂。
温清秀有点害羞,张开嘴喝一口,然后有些羞涩地咽了,爬起来,“还是我自己来吧——怎么能劳动您老呢——”
“哎——”白峰一把将温清秀按回枕头上,“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就得好好听话,来,先把粥喝了再说。”
口气是不容置疑的,但是温清秀心里一股暖流横流,他大口大口喝粥,同时眼眶发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从京都来的吧?”白峰忽然问。
“但是,你不是京中大营的兵。”
这回轮到温清秀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白峰和老云对视,同时呵呵大笑。
笑得温清秀莫名其妙。
老云拿一点软馒头喂进温清秀嘴里,“要没这点观察能力的话,怎么当得起叱咤风云的白帅呢!”
白峰笑:“你好像是,曾经在西边边境上当过兵?而且是……哨兵!对不对?”
温清秀真是不要不佩服眼前的老人。点头:“您说得对。可您究竟从哪里知道的?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白峰目光炯炯,“我还知道你此来何事。是不是大祸要来了?”
温清秀不喝粥了,声调提高:“对对对,皇帝已经下了命令,要将你满门抄斩,尹左相亲自带兵,李度念大哥被逼带着京中大营里精挑的勇士正在赶来的路上。我是偷了一匹马自己跑来给您报信的。”
白峰和老云再次对视。
许久,白峰抬手揉眼,“怪不得这几天眼皮跳得厉害,是福不是祸,果然是躲不掉啊——只是,好像有点快了。”
温清秀看着眼前这一对老人,他心里很吃惊,但是不得不佩服他们的镇静。都到这时候了,自己奋不顾身赶来送达一个天大的消息,想不到人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早就有所预料。
温清秀觉得还是需要补充一下自己掌握的情况,就结结巴巴说道:“这回是真的,陛下真的生气了!你们不知道啊,本来李度念大哥告诉我,说大家都在预料,下一步陛下会派人第三次到清州来请白帅出山,而且要派的是人我。他们的分析有鼻子有眼,很有道理,连我都要相信了,这时候忽然就接到了李度念大哥带兵去清州府抄斩白家的噩耗!还有,还有一个消息,说宫里五皇子遇到了刺客,被刺了一刀,命在旦夕,但是据大家背后议论,说五皇子是被六皇子刺杀的,弟弑兄,是为了争夺一块软玉雕刻的镇纸。还有,袁右相中风倒下了,这时候一个人带着一包软玉出现在袁右相的府门口,还被官府的人逮住,那人交代说是你白帅派去给袁右相送礼的,说完他就自杀而亡了。这些事真是一波一波,在京都风一样流传呢。”
老云和白峰长久对视,出神。
温清秀一口气把自己这段日子在京都听到的所有传言全部说了出来。
说完他长出一口气,现在一颗心算是可以放下了,自己此行的使命完成了。
白峰双眉一颤:“权争啊,这就是权争!烂泥坑一样的所在,只要你稍微沾点边,就再也难以置身事外独善其身。要想存活,只能一头扎进去,变得跟他们一样脏,一样烂,一样恶心!”
老云点头:“您要是早些年能想通这些,我们今日也就不会如此被动无奈。”
白峰剑眉倒竖,摇头:“不,就算再过一百年,我坚持的东西还是不会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姓白的,一生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岂能为了苟且偷生而改变自己本性!”
温清秀听得热血激荡,不由得对眼前的老人越发肃然起敬。怪不得世人都在传颂白帅白老将军的英名,原来他果然这样让人敬佩。
一碗热粥下肚,温清秀恢复了力气,再也躺不住了,爬起来穿鞋下地。
老云已经端来一大碗炖得稀烂的燕窝粥,“来,再吃点。”
温清秀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
白峰过去坐在桌边,桌上有现成的棋盘,信手捻起一枚白子,看温清秀:“年轻人,会不会下棋?”
温清秀笑:“最喜欢下棋了。”
“好,我们来一局吧。正愁找不到对手呢。”白帅欣然邀请。
温清秀也不推辞,坐过去真的和白峰展开了厮杀。
夜色降临,老云掌上烛火,白峰和温清秀一老一少的对局一旦展开,就难以收手,两个人你来我往,杀完一局再来一局,不知不觉,桌上的烛火燃完一只,老云悄无声息地再换一只。
“说说西南边哨所详情吧。”白峰说。
温清秀也不惧怕,郎朗不绝地说了起来。从自己最初当兵,到后来在边哨的日子,再到摩罗进犯,他一路奔到京都送信,最后到来到这里。
“秦简小儿,越来越不像话!”白峰插嘴。
“正禧,小人心肠!”白峰再次插嘴。
温清秀说得心情激荡,白峰听得投入,只有老云一直在边上伺候,一副永远安静沉稳的样子。
(跨年了。磕磕绊绊地坚持着,想写的好一点,再好一点。再没有任何推荐的情况下,收藏和订阅一直在上升。也算是一点慰藉。也坚信,好文,用心写作的文,哪怕不火也没事,我们慢慢来。谢谢你们喜欢这本书。再有十万字收尾。大家明年一切顺心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