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大地一片黑暗。
因为处于战争时期,灵州府虽然只是被擦着西南部而过,如今随着战争拖延时间越来越长,北边这里也出现了整体萧条的景象。
尤其平凡百姓人家,只希望活着的每一天都求个平安无事,天一黑大家没事便早早插门睡觉。
今晚的柳家大院里,从大门口到前后几进院子,都亮着烛火。这烛火却不张扬,但也没有多少悲伤气息。不是红烛,是统一采购的白色素蜡,各房各屋点起来,门口、屋檐、房廊悬挂的灯笼里也换成了白蜡烛。
浅儿搀着哑姑,踏着这稀薄寡淡的白色光亮,一路走向灵堂。
灵堂设在柳丁卯书房旁边的一间空屋子里。
早就有管家买来了白事所用的一应物品,该挂的挂起来,该摆的摆上,该燃的也燃上。这是哑姑吩咐的,想必也是这些老仆人们终究心里痛惜陈氏,所以这些都拾掇装扮得也算整齐有序。
远远就能看到一盆火在灵前燃烧。两个裹在宽大白布孝衫里的身影跪在尘埃里,一边哭一边烧纸。
“一个是雪儿,另外一个,是她!”浅儿身子哆嗦,不敢向前。
哑姑脚步不停,口气很平常,“走吧,这个人就算不找我们麻烦,我也打算忙完了好好跟她算一笔旧账呢。”
说话间已经走近了,跪在左边的柳雪抬起头来,烛火昏暗,烟火熏眼,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眼睛红红的,有些迟疑,看样子想喊一声嫂子,却又不敢。忽然低下头,再也不理,慢慢烧纸。
“不许哭!不许在她面前哭!”柳映吼。
柳雪却哭得更厉害了。
哑姑伸手,揽住柳雪小小的肩膀,“想哭就哭吧,失去娘亲心里痛,哭是天性。”
旁边柳映冷冷哼了一声。
柳雪犹豫着,但终究没忍住一头扎进哑姑怀里,大哭起来。
边哭边站起来,让出位置让哑姑跪下祭奠。
柳映忽然一把抽掉了柳雪刚刚让出的蒲团垫子,“我们娘亲,不需要别人祭奠!也不稀罕!合伙逼死了她,这会子又来假惺惺作态给谁看!”
浅儿气愤,“大太太是怎么死的你当时看到的,怎么赖我家小奶奶了?她是自尽的!这是阖府人丁都目睹到的!”
“浅儿!”哑姑忽然出声,她声音凌厉,很冷,透着一股凉意。
不但浅儿被制止住了,柳映也不由得闭上了嘴。
哑姑绕着柳映和柳雪跪过的地方走半圈,不看前面正对着的陈氏棺木,而是继续往后,到稍后另一口棺木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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