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慰地拍了拍赵铁柱垂下的手臂,笑道:“牛伯伯,小侄且问你,若是衣裳破了,该当如何?”
“自是缝补。”
牛进达脱口而出,随即脸色剧变,失声道:“你是说柱子的伤口可以缝起来?”
“呵,伤口用针线缝合?简直骇人听闻!”
若文山像只苍蝇般嗡嗡乱叫,方言强忍住将这固执的老头殴打一顿的心思,冷冷地道:“此乃本伯独家秘技,却从不想敝帚自珍。本想着让你学了去,造福黎民,你却不知好歹,冷嘲热讽!当真以为本伯好欺?再敢啰嗦一句,仔细你的狗腿!”
敢情这毛头小子竟是个伯爷?若文山丝毫不敢怀疑自己的狗腿真的会被打断,忙紧闭牙关,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至于这位毛头伯爷的独家秘技?哼哼,简直可笑!
心里冷笑连连,却也不曾迈步离去,好整以暇地在旁打算看热闹。
“普通的丝线自是不行,若是感染,神仙也难救!须得用小侄特制的线方可。”
正说着,外面出来阵阵羊叫声,此起彼伏。方传抚掌笑道:“来了!”
话音刚落,程处默率先跨进小院。紧随其后的是一瘸一拐的韦小天,这货虽然鼻青脸肿,但眉目中满是喜意,拐到赵柱子身旁,咧嘴笑道:“柱子哥,伯爷乃仙人弟子,必定能将你治好!”
赵铁柱呼吸已有些困难,目中神采却不曾褪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方言,片刻也不曾离开。
方言投之以安慰的眼神,紧接着,去寻材料的亲兵们一一返回,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地。
烈酒足有十坛,是亲兵上门求助后,唐俭亲自送来的,唐善识听说有热闹看,也屁颠屁颠地跟来了。
这老头对方言的医家手段也颇为好奇,却冷着个老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方言也顾不得上前行礼,指挥着亲兵将酒坛的封纸俱都撕开,想了片刻,指着伸长脖子往这边看的唐善识道:“善识,过来。”
唐善识嘿笑着凑上前,却听方言道:“这十坛酒,你挨个尝一口,哪坛最辣告知于我。”
昨夜唐善识也没少喝,如今听了,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捂着嘴道:“这十坛酒俱是同日从酒坊采买,必是一样的。”
“少废话,赶紧的!”
方言踢他一脚,转身对程咬金和牛进达说道:“程伯伯,牛伯伯,军中将士常年征战,伤残无数,需要用到此秘技者不知凡几,烦请遣一书吏,在此记录,日后用于救死扶伤,也不枉柱子受这一遭罪。”
火急火燎地去军营叫了老书吏过来,方言深吸一口气,架起锅煮水。指挥着亲兵宰杀了一只肥羊,取出羊肠置于木盆中。强忍着腥臭,将冰冷的井水灌进湿漉漉的肠子里,伸出剪刀手,顺着肠子自上而下地用劲刮,重复几次,肠子里的粪便和血液便尽数排出,浓烈的腥臭味远远地飘了出来。
唐善识刚试喝完烈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一口吐了出来,所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断忙活的方言身上,偷偷地擦了擦嘴,躲到了小院外面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