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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眼神不善地盯着窦德素,上下打量,左右察看,似是在想究竟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昨日揍了礼部侍郎卢冠,只被罚俸一年。又揍了校书郎岑文昭,岑家非但没有展现出敌意,反而主动寻求和解……一日之间,方山伯骁勇善战的美名便传遍了长安。
本是有求于人,实在是不敢得罪这位大唐炙手可热的新贵,窦德素吓得魂飞魄散,暗自后悔不跌,哭丧着脸正欲出声,却被方言狠狠瞪了一眼,登时噤若寒蝉。
王文轩已经悄悄拾了根木棍,王俊掂着块砖头虎视眈眈。
唐善识想了片刻,笑道:“你若真揍了他,陛下那里肯定不会怪罪,毕竟是这小子不轨在先……”
方言顿时来了精神,王俊叔侄二人龇牙咧嘴地挥舞着手中家伙,窦德素的泪都快流了出来……
“不过呢,太上皇那里可就不好说了,你应知道,他老人家是甚为怀念太穆皇后的……”
唐善识笑吟吟地欣赏着方言黑如锅底的脸色,至于王俊叔侄,早就丢了家伙,躲得远远去了。
人闲心思多。太上皇李渊整日待在后宫无所事事,除了给李二源源不断地造弟弟妹妹外,别无他事。若是被他老人家盯上,天晓得哪天就被琢磨出了手段来整治自己,为这个家伙真是不值当。
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出口,方言晦气地呸了一声,扭头便走。
费空心思作了这么一场戏,本就是为见方言而来,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眼看方言走得果决,窦德素顿时慌了,忙叫道:“伯爷救命!”
方言闻言,脚步微微一顿,没好气喝道:“救甚么命?你还要自缢?本伯看那绳子还算结实,不如假戏真做好了……本伯最是乐于助人,你定是知道的。”
窦德素连连作揖,不住赔罪道:“伯爷,是下官自作聪明,万请伯爷恕罪。”
好在方言也是个讲道理的,窦德素态度又极好,也甚为诚恳,心里火气便下了大半。
正待再埋汰他几句,心中忽地一动,朝唐善识看去:“你方才说甚么?这小子家中是甚么营生?”
没等唐善识回答,窦德素立时叫道:“河鲜铺,伯爷,是河鲜铺!”
方言眼睛亮得渗人,上前数步,亲热地挽着窦德素的手臂,笑得极为灿烂,嗔道:“自家兄弟,有甚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别整那些虚的。来,说给弟弟听听,哥哥是遇到了甚么麻烦?”
砰地一声,唐善识的袖珍陶壶掉落在地,水花四溅。好在地面松软,陶壶并没有大碍,唐善识却忘记去捡,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方言。
王文轩早已捂着脸转身走了,至于窦德素,更是懵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方言耐着性子拍了拍他的臂膀,窦德素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他倒是很想问一句,何故前倨而后恭耶?但是没那个胆量。
面对着方言慈祥的笑容,窦德素使劲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叹道:“好教伯爷知晓,陛下口谕,令少府监上下旬月内造筒车百架,逾期未果,少府监丞与下官皆要问斩……”
“什么?陛下这是疯……”
在窦德素与唐善识的注视下,方言终于是没胆量将话说完,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道:“陛下为何突然作此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