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老严暴怒如野兽发狂的模样,便知暗道里是怎样的一副人间惨状。方言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胸膛剧烈起伏,只觉一颗心似是唯有破体而出,才能远离这无边无际的愤怒。
程处默也同样好不到哪去,将牙齿咬得嘎嘣响,脸色涨红如滴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暗道出口,关节发白,几乎快将拳头捏碎。
老严阖上双眼,侧到一边。紧接着,席君买的身影出现在暗道口,面无表情,但他眼中的怒火却清晰可见。
彰文、彰武、老吴、赵柱子、程齐等人依次爬出,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衣襟已被染成暗红,湿漉漉地紧贴皮肤。没有人开口说话,但胸膛里的怒火滔天如惊涛骇浪,仿佛随时都要爆发,整间屋子压抑得如同黑云压城,令人窒息。
方言紧紧抿着嘴唇,连殷红的血迹渗出都毫不自知。
片刻后,一双白皙细嫩却血迹斑斑的纤手出现在暗道口,紧接着,散乱的发髻艰难露出了头,一位花信妇人精致却苍白如纸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双目空洞,呆滞,毫无色彩。那双细瘦的胳膊裹着半截破碎的衣袖,数十道密密麻麻的伤痕遍布其上,攀爬中稍一用力,伤痕便愈发清晰可怖。
赵柱子通红着双眼欲上前搀扶,妇人机械地扭过头来,看向赵柱子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与惊惶。
赵柱子艰难地咧嘴笑道:“娘子莫要害怕,某来帮你!”
“别,你别过来!啊!”
妇人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躯不由自主地向暗道内掉去。赵柱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了上来。
妇人还没等站直身子,便惊叫着推开赵柱子的双手,拼命地想跑开,却不小心被凌乱的裙角绊倒,噗咚一声,磕了个头破血流。她却丝毫不觉疼痛,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一直靠到墙边,才哆嗦着看向赵柱子,双手拼命挥舞,尖叫不已:“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我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
鲜血顺着妇人的额头流了下来,淋漓可怖,众人瞧得心酸不已,有不少心软的,早已悄悄别过头去,偷偷擦拭着眼角。
方言狠狠地抹掉了眼泪,死撑着双眼继续看向暗道口。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每出来一位伤痕累累如同行尸走肉的妇人,方言誓将卢靖宇碎尸万段的念头便坚定了一分。唇上的牙印已越来越深,到暗道里再无妇人出来时,方言的双唇已高高肿起。
这也许就是真正的人间惨状——二三十位花信年华的妇人畏畏缩缩地挤在一起,衣不蔽体,发髻散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有些人瞳孔早已失去了颜色,形若行尸走肉,半点生机也无。有的人如同置身永远醒不来的梦魇,尖叫着,惊惶着,颤抖着,极力抗拒着周围的一切。
赵柱子脸上的泪痕已成沟壑,盯着那些妇人看了半晌,忽地双膝跪地,嚎啕大哭道:“侯爷,请为这些妇人做主!”
话音刚落,忽地腰间剧痛,整个人瞬间栽倒在地,耳边传来老严怒气冲冲的质问:“大庭广众之下,竟敢逼迫侯爷,赵柱子,你居心何在?”
赵柱子方才被妇人们的惨状蒙蔽了心智,此时被老严猛踹后才记起,这些恶事都是范阳卢氏的嫡长孙所做,自己这般当众请命,与逼宫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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