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双目无神,面目呆滞,着实将方二吓了个半死,带着哭腔呼唤了数次,才将方言从怔忡中拉了回来。
“嚎甚么嚎?侯爷我好好的,赶紧去奉茶!”
方言烦躁地赏了他一脚,原地皱眉思索半晌,终究是不得不去。
未到前厅,便听到两道声音在叙些闲话,一道苍老,一道爽朗,说到兴起时,不免开怀大笑,令方言有些不爽——特娘的,老子心惊胆战的,你们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端地可恶!
咦?为何老子要心惊胆战?既然秦琼三人不可能泄密,那让你这老倌儿看看面相又有何不可?身为一个莫名其妙被扔到大唐的无神论者……娘的,无论有事无事,来日指定是要找李二讨个说法的,左右国库空虚,李二有事相求……
正天人交战着,里头走出奉茶的婢女,微微行礼道:“侯爷!”
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方言笑了笑,示意婢女离去,衣袖轻甩,踱了进去。
上首主座下方,两道人影正自起身,当先一位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相貌稀奇,仪容却秀丽,颇有渊渟岳峙的气度,见方言进了门,老者脸上笑意登时一滞,瞳孔猛地放大,目中惊骇之色一闪而逝,一时间,竟直勾勾地盯着方言,目不转睛。
待方言不悦地咳嗽一声,老者这才醒悟过来,忙行了礼,嘴角扯动一丝笑容:“小道袁守城,见过方山侯。”
无论来者善与不善,但袁守城的礼节无可挑剔,甚至主动行了礼,年长者当面,方言自然不可生受,侧身躲去后,还了一礼,目光看向袁守城身侧约摸二十六七的年轻男子,笑道:“这位是……”
男子一身道服,手持拂尘,俊郎清癯,仪表不凡,含笑朝方言施礼道:“下官李淳风,忝为太史局将仕郎,见过方侯。”
方言惊奇地上下打量李淳风,直将李淳风看得莫名其妙,这才笑道:“本侯听闻,去岁时你曾上书,对道士员外散骑郎傅仁均所着的《戊寅元历》提出非议一十八条,陛下采纳其中七条,自此闻名天下,今日一看,果然年轻俊彦,前途不可限量。”
很奇怪,一介十五岁的少年称已近而立之年的男子为前途无限,居然没有人觉得有甚么不妥之处,李淳风甚至表现得很开心:“谢侯爷夸赞。”
三人分主客落座,互相聊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又商业互吹了一番。袁守城本就是喜爱云游四方的道士,自是见多识广,而方言仗着千年的经验,亦是不遑多让,再加上李淳风不时插科打诨,妙语连珠,一番闲谈下来,三人居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从道意盎然的武夷山,到文人骚客打卡圣地黄鹤楼,再至东海苍梧山,乃至南阳诸葛庐,话题跨越名山大川,简叙风土人情,分享奇闻异事,不知不觉中,茶水已添了六次,三人依旧谈性颇浓。
“侯府的茶,倒是新鲜。老道云游四方数十年,平生罕见。”
袁守城的谦称已从小道变成了老道,看来也是个自来熟的人。
方言摆手笑道:“不过是些山中野茶罢了,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