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却见巍峨的宫门正在缓缓地闭上,忙大叫一声:“慢着!”
吱呀声却不曾稍有停顿,黝黑沉重的宫门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眼看宫门即将牢牢合上,方言急眼大喝道:“吾乃方山侯,有要事求见陛下,万万耽搁不得!”
“姐夫,你就别费心了,酉时三刻,宫门紧闭,这是铁律。就算我爹此时要进宫,那也得拿着陛下的手谕才行。死心罢,走走走,方才运动有些激烈,咱去汗蒸房耍耍。”
聒噪的吱呀声顿停,天地间忽然安静,唐善识的脸顿时涨如猪肝色。
一颗头颅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远远地叫道:“方山侯,若要面圣,明个儿请早。”
方言小跑到宫门前,仔细打量着这颗大好头颅,皱眉道:“本侯有急事,今夜须要觐见陛下,劳烦通融则个。”
头颅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态度很坚决。
方言怒道:“你是谁?”
“下官乃陛下钦封的司钥长,掌管城门乃职责所在,方山侯莫要为难下官。”
方言想了想,叹道:“实不相瞒,本侯之所以要求见陛下,是因为桑公被人打了。”
“甚么?”
司钥长脸色大变,惊声道:“谁人如此大胆?”
“自然是……”
方言痛心疾首:“长孙冲和侯杰!”
“胆大包天啊,胆大包天!方山侯速速随下官进来。”
司钥长一声令下,宫门缓缓打开了一丝,紧容一人通过,方言大喜,忙挤了进去。唐善识正待跟在后面一同进来,却被司钥长阻止:“皇宫夜防乃重中之重,方侯切莫让下官为难。”
唐善识见司钥长态度坚决,只得嘬着牙根退了回去,看向方言的目光里充满渴求:“姐夫,你一定要做个人呐!”
方言:“……”
“方侯,下官还要去巡查其它宫门,这便遣人去寻内侍,带您前往陛下的寝宫。”
司钥长很恭谨,直到方言的老熟人金石来到,这才朝方言行了一礼,继续朝其它宫门走去。
“吴公,方山侯明明在说谎,为何您还要放他进来?”
司钥长听到这声称呼,腮帮子不经意地抖了一下,扭头看向一头雾水的下属,叹道:“桑公劝陛下遣人为方山侯看相之事早已传遍长安,如此居心不良,以方山侯睚眦必报的混账性子,哪可能就此揭过?依某看来,桑公挨打一事,未必有假,只是打的人,却未必是长孙冲与侯杰。”
“那……”
下属面如土色,忙将话头咽了回去。
“这个胆大包天的侯爷既然敢动手打人,那必定是想了万全之策。他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极为受宠,又医治了太上皇的旧疾,还与太子殿下、越王殿下、蜀王殿下亲近,就算本官恪守职责拒绝于他,他也有法子混进来。既然如此,卖他个人情又有何不可?其实啊,卖不卖人情甚么的某不在意,某在意的是,这位侯爷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混账不可怕,就怕混账权势大,整座长安城,论起混账性子,这位排第二,谁敢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