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是常事,长孙自然也不例外,估摸着是李承乾与李泰这两个无良兄弟加上李二这个无良丈夫善做主张,先斩后奏,长孙这才昧着良心吃了土豆,是以愧疚难当。
念及于此,方言笑道:“娘娘大可不必自责。土豆生长力极强,若是大力繁殖,臣可断言,不出三年,关中便可栽满,届时陛下该忧心的是谷贱伤农了。”
“你倒是个会宽慰人的。也罢,谁让你有个无所不能的师尊,本宫暂且信你。”
长孙的柳眉舒展开来,慵懒地斜躺在椅背上,美目流转间,忽地朱唇轻启:“说罢,关于你殴打桑公一事,本宫该如何罚你?”
方言一听,大喜过望,忙叫道:“但凭娘娘责罚,臣不敢不遵从!”
虽然与长孙见面次数不多,但说到底,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颇为向着自己的——一旦李二听闻长孙已责罚,那么纵然再不爽,也只能将此事揭过,绝不会让当朝皇后失了颜面,毕竟推翻皇后的懿旨之事可大可小,李二也不至于因此事落了长孙面子。至于长孙与李二的责罚孰轻孰重,还用说么?
“瞧给你机灵的。”
长孙思索片刻,轻哼道:“本宫听闻,袁守城已为你算好了日子,迎取唐氏女就在旬月,便罚你大婚过后,早些来当值罢!”
方言有些不满:“这老道士,怎么没给臣说婚期之事呢?再者,这新婚燕尔……”
“或者,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长孙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似笑非笑。
“就依您的!”
方言果断认怂。
看来培养裴明礼要提上日程了,这家伙的经商天赋不用来为自己分担劳务,简直太可惜了……
心底盘算着,瞥见李承乾与李泰正为了美食互不相让,本来满满的一盅,眼看便要见底,方言怒道:“给我留一口!”
三人顿时闹作一团,长孙美目流转,轻柔和煦。
……
“如今的年轻人不讲武德,竟然偷袭臣这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子!”
两仪殿里,桑迁鼻青眼肿地冲李二哭诉,头发散乱,眼眶乌黑,锦袍上脏兮兮的如同叫花子,悲悲切切又愤怒至极。
“臣正与晚辈们叙着话,这麻袋便已套在了臣的头上,很快啊!然后上来就是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一个左刺拳,臣全部防出去了啊!还没站稳,脸上便又挨了一下,我大意了啊,没有闪,右眼又挨了一下!陛下,臣自出洛阳以来,三十余年来,何曾遭受如此羞辱?万望陛下为臣做主!呜呜!”
李二脸色铁青,怒意盎然,温言软语好生抚慰一番后,朝殿外喝道:“那小子人呢?怎地还没捉来?”
外面闪进来一道身影:“陛下,方山侯如今在甘露殿里。臣……”
李二冷笑道:“以下犯上,天理难容!任他躲在天边,也是枉然!”
桑迁的哭声停顿了片刻,却越发地嘹亮了。
“桑公,您在此稍待片刻,朕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