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拂柳客栈大堂内,张溪云二人下楼取酒,只见满地疮痍,张溪云兀自叹了口气,朝身后的吴妄道:“我们可真是将客栈都毁了......”
吴妄一笑置之,先前留下的银子,已足够店家重修大堂,况且修士争斗,未将客栈拆了已算大幸,他倒是毫不在意。
张溪云叹了口气,提起了两坛好酒,问道:“可够?”
吴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又再提起两坛酒,张溪云担心他伤势未愈,连忙接了过来,岂料吴妄竟还再提起两坛酒,才笑道:“如此方够。”
张溪云不禁咂舌,这吴妄真是酒量极好,方才的酒几乎都被他一人饮尽,如今却还要再抱上六坛酒。
他不禁感到汗颜,自前世起自己便酒量不佳,若非如今是修士之身,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再喝这六坛酒,不然恐怕他明日得足足醉生梦死一整日。
二人提上酒,正要上楼去,刚转过身子,却觉得身后有一道光芒亮起,二人皆是一怔,随即转头望去,只见客栈之外,似乎有光芒大盛,从缝隙之中穿过,照进了客栈之中。
两人眉头轻皱,互望一眼,一人以为是店家未睡,刚从外面回来,持着烛灯的光芒,一人则是以为不速之客前来,或是周君浩趁机前来报复。
只是那道光愈发明亮,几乎媲美骄阳之芒,这才感到不对劲,张溪云心头一凛,面色骤然僵硬,望向了身旁的吴妄,而吴妄亦在此刻面色难看起来,将手中酒坛放下,竖耳去听客栈外的动静。
“莫非是......”张溪云咽了咽口水,猜测到了最为糟糕的可能,他刚一开口,客栈外仿佛应和他的想法一般,忽然间响起了一道哀怨凄绝的哭泣声。
堂内二人瞬间汗毛炸起,冷汗直流而下,果真是诅咒再现!
张溪云表情难看至极,心道自己为何如此倒霉,在枯井之下时,池山城一连三日都未再发生诅咒之事,自己只刚出枯井,怎就撞上了?
吴妄更觉不可思议,他身为世家弟子,知晓其中隐秘,池山城主既然敢编造谎言来欺骗城中之人,自然是有把握保证近日烽火都无法再冲破大阵,若是如此,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如今被镇压在地脉之中的烽火,已脱离了七大世家的掌控,一旦产生躁动,即便是在大阵的七道源头竭力镇压,也依旧无法阻止。
换句话说,便是烽火将真正重燃,彻底无视地脉大阵束缚,当烽火彻底燃起时,便不再分白日黑夜,整座池山城都将化作死寂,城中无人可以生还!
......
此时的城中,烽火之芒照进了千家万户,将所有人唤醒,百姓从梦中惊醒,听见耳边的泣诉之音,顿时面如死灰,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家中男人若是胆大,则大多忍住内心惧意,咬紧牙关起身找香点上,战战兢兢将香火供奉神坛之上,颤着身子恭敬跪拜。
“褒姒娘娘发怒了......”
数户百姓家中都传出相同的女子低泣声,将诅咒视作褒姒发怒,故此降下天火。
亦有胆子更大些的男人,忍不住这折磨的煎熬,竟想打开屋门,出去一看究竟,却都被家中女人拼命拉住,哭喊着阻止。
“褒姒娘娘降下的天火,见天火之人便会成为褒姒娘娘的奴仆,你怎么还敢出去,你莫非不要我们娘儿俩了......”
还有不少路过池山城,却被困在城中之人,亦在此时被惊醒,现下与三日前夜里发生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更让他们察觉到了不妥,心中猜疑不断,对早先池山城主所说的一切有了怀疑,更有甚者,竟怀疑是池山城内有异宝出世,七大世家为得异宝,故而编造谎言,避免消息外泄令诸多修士入城夺宝。
在张溪云进城时最先居住的那家客栈内,有数名被困池山城的过路人,仗着自身乃是修士,竟互相壮胆,相约离开客栈一探究竟,被惊醒的客栈掌柜颤声劝阻,人命关天之下,他也再顾不上城主的禁令,几乎是朝这些客人哀求道:“这是褒姒娘娘的诅咒!千万不能出去!一旦得见天火,所有人都会死在诅咒之下,生生世世成为褒姒娘娘的奴仆......!”
客栈内众人将信将疑,有几人心生惧意,临阵退缩,却被坚持要出门查探的一群人嘲笑,更同客栈老板嗤笑道:“尔等若是怕,便躲在两旁,待我们都出去了,尔等再从两侧将大门关上便是。”
客栈老板哀声连连,却依旧阻止不了这几名不怕死的修士,只得照他们的话办,那几名修士刚一出了大门,店家便慌忙从两侧将大门关死,那几名修士一愣,更是大声嘲笑起来,但不过几息时间后,嘲笑声便戛然而止,客栈外陷入一片死寂,客栈内众人面色铁青,颤栗难安。
今夜池山城混乱不堪,整座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而正如宋家家主所言,待今夜一过,明日池山城必将大乱!
而大阵的七道源头,正是世家的七处禁地,此刻七处禁地之中,化为阵眼的七人,竟在十息之内,相继死亡!
七大世家,亦呈现一片混乱,宋家府邸,宋瑾瑶亦只能躲在屋内,她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牵挂着身处客栈内的吴妄。
......
拂柳客栈内,张溪云二人心中大为不安,除却他们二人外,店小二与那名身材较胖的掌柜亦听见动静而来到了大堂,此时则因惊吓而浑身发抖。
吴妄见他们二人过来,沉声道:“告知客栈内所有人,千万莫要离开客栈!”
店小二颤声答道:“没......没了......”
“今日你们在客栈争斗,将客栈砸成了这副模样,你们又还在此住着,哪还有客人敢留下,除了我们几个,客栈内再无别人了......”
听见店小二哆哆嗦嗦的回答,吴妄点了点头,道:“你们回屋躲好,蒙上被子,等天亮便平安了。”
客栈掌柜点头如捣蒜,自己一个人却不敢回屋,连忙拉住店小二,二人互相搀扶着,哆哆嗦嗦地走上楼去。
待店家二人走后,吴妄突然笑了起来,朝张溪云道:“李兄,可要与我在此痛饮,直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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