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着池山城幽炎之下,两道身影悬立半空。
这两名老人皆是跺脚可令一洲震荡的存在,可其中一人却是早该深埋尘土之下。
但或许换个角度来看,这些年来这位佝偻着腰的老人确实被深埋在了尘土之下,不见天日。
因为他与池山城内一座埋藏在地下的杀阵早便融为了一体。
他即杀阵,杀阵即他。
红袍衣角轻摆,丹老扬手挥退诸位丹王,森笑道:“该唤你臣子安,抑或是姒子安?”
他眼前那名佝偻着腰,枯瘦如一具骨架般的老人露出笑意,似风中残烛,苍老褶皱的脸庞像是要垮下一般。
“千百年来,连老朽都忘了自己是谁,便不劳丹老挂念了。”
丹老单手一挥,负于身后更加冰凉的说,“姒家多年谋划,那所谓烽火之灵,究竟为何?”
臣子安缓缓迈了一步,脚下,天空,起了涟漪,气息扩散开来。
“是姒家先祖。”
“祖?”丹老嗤笑,“姒家认灵为祖,莫让人耻笑了。”
臣子安未有动怒,却是笑意更重,喃喃道:“恩过于天......”
丹老再问道:“布下杀阵,敢算计丹成天怒,诱老朽前来,欲为何?”
“自先祖姒辛立杀阵,直至老朽入主池山城,族人暗中立阵,再至几年前,杀阵方成。”
“燃烽火,诞祖灵,需世间至热之物,便是这满城鲜血。”
丹老眯起了眼,冷声道:“若不算计丹成天怒,老朽未至,这满城鲜血又何须动用此等庞大杀阵?”
“终究是需要神境之血的......”臣子安叹息声回荡,“昔年周幽王燃烽火,烽火未彻底燃起前,满城鲜血便已枯竭,想来是那些血太过弱小了......”
臣子安抬头望向幽炎,道:”这满城幽炎是意料之外,却是为老朽等人省下不少力气......“
说罢,他转过身子,开口道:“道友,何不现身?”
南若安身影走出,神色复杂,“昔日镇哀将军,竟成了这副模样。”
臣子安淡淡一笑,道:“不过若幽炎未曾笼罩池山城,今日当有三尊神境在此的,可惜了,不过丹老强横超出了老朽预料,也该是够了。”
南若安与丹老面色皆是一沉,似是听出了话中之意。
“你想要我们二人性命来替你点燃烽火?”
岂料臣子安竟摇了摇头,道:”两位道友之血可要,亦可不要,但烽火之前有尊皇,老朽必要得之的乃是他的血。”
两人皆是一怔,旋即惊疑道:“周幽王!?”
“原来地脉之中另一道神境气息来源于此!”
“你要用昔年帝血来点燃烽火!”
臣子安再迈一步,气息散开,池山城内泛起了古怪光亮。
杀阵为他执掌而起。
“人血至热,帝王乃人中之龙,帝血自当更胜一筹,昔年幽王想通之时,却是晚了些,还好,虽如今幽王成了执念活死人,可老朽还能替他完成此事。”
昔年镇哀将军,竟也到了半步涅槃之境。
“即便昔日幽王已为活死人,可仅凭老朽执掌杀阵却也难以杀之,但若两位道友能如老朽这般融于杀阵,老朽执掌杀阵便有了半数把握。”
臣子安持枪,佝偻着的身子忽然间高大起来,衣裳尘埃散去,是一袭白银玄甲。
他平静道:“请两位道友赴死,融于此方杀阵。”
......
城内地下,地下城内。
张溪云走入烽火台内,映入眼帘的乃是通红的土地,高高隆起且连绵不断的地脉,如长龙盘踞。
片刻之间,张溪云全身大汗淋漓,一股灼热烧进了心间。
烽火台内如同火山炼狱。
张溪云抹了抹额头汗水,抖了抖手腕,望着四周自语道:”这里怕是不比昔日五指山烧山时凉快......“
眸光扫过四周,除了通红的山壁,再未有烽火存在的痕迹。
“烽火藏地脉......”他喃喃道,“该是在深处罢。”
“先顺着地脉走下去好了。”他顺着地脉走势而行,一路朝深处而去。
走得越深,那股燥热之感越重,张溪云的肉身都逐渐泛红起来,甚至那灼热像是烧至他的神魂,连识海内起了雾,与红、紫二色交融。
“若不是我肉身比起常人强横许多,又不受烽火影响,寻常凡尘修士哪里走得到此处......”张溪云嘴唇干燥,艰难地朝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之后,他望见在地脉的深处,似乎有着耀眼的光芒不时亮起,如忽明忽暗般。
一股奇怪的感觉自心中涌起,他便知晓前方大概便是那团烽火所在了。
他再度朝里面走去,直至走到了地脉尽头。
那里有一团时燃时熄的火焰烧在一方巨石之上,巨石之上密密麻麻刻着繁复的阵图!
那方巨石便是烽火台大阵的阵眼,而巨石上的火焰自然便是烽火!
张溪云大喜,再朝前两步,眸中金芒跳耀而起,破妄之法运转,朝着不远处的烽火望去。
再度见到了姒鸢,她的长发变得漆黑,她紧闭着眼睛,双手环抱着膝盖。
“姒......鸢!”张溪云喃喃道,旋即心神沉入识海,他要唤醒辛伍!
他刚闭上眼睛,忽然间,一股磅礴恐怖的气息自地脉深处而起,朝着四方回荡!
噗嗤——!
张溪云甚至未来得及反应,整个身子便已经倒飞了出去,嘴中涌出一口鲜血,砸在了身后的石壁之上,石壁都随之裂开一条长缝,张溪云跌坐地上。
他眼神惊恐万分,艰难开口。
“神境......真意!”
地脉之中,忽然间涌起神境气息,回荡烽火台。
此刻,张溪云方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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