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着什么:“这么早就有流民出现,明日还是早些出发,抓紧赶路吧。”
夏小冬不觉瞪大了眼睛,这是传说中的见微知著神推理么?
李镖头善解人意地看了夏小冬一眼,解释道:“这两个人额头偏窄鼻梁高厚,应该是越西一带的人。从越西到这里,足有四百多里,可见早已从家乡出发。如此推算,当地的灾情想必很严重,而且受灾的地方也很广。”
被他这么一说,夏小冬的心情也有点儿沉重。对呀,若是受灾的地方不大,流民走上一段,自然会在非灾区留下来。如今竟走了这么远,自然是一路都情况欠佳,根本停不下来。
“那两个人还都是男子。”凤世谦也没心思吃东西了,感叹了一声。
“嗯?”夏小冬不明白他的意思。
“流民之中,最先倒下的是老人,然后是妇孺,男子、特别是青年男子才会支持到最后。”凤世谦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了一块银子出来,看样子能有个二三两的样子。
老人已是风烛残年,健康状况差又忧心子孙。每遇艰难之时,甚至有自尽以免拖累全家的。长途逃难食不果腹,妇孺自然也支持不过男子。给凤世谦这么一说,那两名男子愈发有些可怜。
想不到这官二代还知道些民间疾苦,夏小冬不觉有刮目相看的感觉。只见凤世谦将门口的驿兵叫了过来,将那块银子递过去,吩咐道:“那两个人也算可怜,你拿去帮补他们一下,回头见到饿得不行的,多少照顾一下。”
驿兵喜动颜色,接了银子去了,不多时又带了那二人过来磕头道谢。
“今年旱得厉害,眼看撑不过去,大家去找地主借钱,地主也拿不出许多来。我们这一族,只有大哥一家留了下来,其余的都出来逃荒了。老娘走到芬河投了水,妹妹和媳妇在浩溪县都卖了,如今就剩我们兄弟两个。”
年长些的男子大概说了说自家的情形,说的时候语气还算平静,说完却死死抿着嘴鼻尖发红,显然心情激动。
“幸好没有小孩。”弟弟补充了一句,反倒让气氛更沉闷了。
“像你们这样的人家多么?”夏小冬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少。”哥哥咧了咧嘴,露出个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村里至少走了六成人。我们算是动作快的,如今……估计后面的想卖掉女孩子都很难了。”
“是,”弟弟的目光有些茫然,又有些安慰:“妹妹和媳妇都是卖给了织工局,虽然辛苦些,应该总能活下来。若不是当时……现在只怕真的卖不掉了。”
夏小冬看着桌上剩下的酒菜,暗叹了一声,自己能吃上饱饭,已经是幸福生活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枚荷包来,连荷包一块儿递给了李镖头:“麻烦帮我拿出去救灾吧。我不熟门路,只能出点银钱了。”
李镖头没有推辞——这银子也不是给他的,只是将荷包收在怀里,又在衣裳外头按了按,确保收好了:“明日经过景竹县的时候捐给救灾的粥棚便是。”
夏小冬万万没想到,这一点善心,竟带来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