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又华丽丽地扑了。
已经与地面有了一次亲密接触,陆云珠显然不想再来第二回了,下了死劲儿要稳住。
只可惜,人要摔倒,正如天要下雨娘要嫁,是没法子的事情。
既然摔倒不可避免,那么多拉上一位也好啊。
只因陆云珠一摔再摔,早已偏离了原本的地方,要不,她倒是很愿意拉上陆云秀一起,但此时离她最近的却是坐在夏小冬旁边的陆云欣。
云欣妹妹有点儿无辜。不过陆云珠心中却闪过一丝窃喜。让你小小年纪就长这么好看,还能说会道地哄得老太太宠着,这回给我垫底下吧。
越是出身好的人,越有可能得到相对公平的竞争机会——人家在起跑线上已胜出一筹。而出身差些的,则容易产生强烈的不公平感——凭什么你靠琴棋书画就能上位,我还得先摆脱出身的桎梏,然后才有机会去拼琴棋书画?
所以层次越是往下,越是倾轧的厉害。必须将同层次的人压下去,才能有出头往上爬的机会。
如今陆云珠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可能,能将陆云欣一起扑倒滚落尘埃,诱惑不可谓不大。
陆云欣则完全吓呆了。
云珠姐姐摔倒,当然不太好,可自己并没有任何嘲笑她的意思,怎么她忽然身子一歪,冲自己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
陆云欣只觉得身子一紧,一股力量卷过来,已是离了那张绣墩——但并没有倒在地上。
她被夏小冬拉开了。
于是,陆云珠没有扑到陆云欣,而是扑到了陆云欣屁股底下的绣墩!她若是本来就扑往这个方向的,或许也就扶着绣墩站定了,可惜她是中途扭腰别腿强行拐弯的,如今力气用老了,姿势也不顺,那就……只能真的扑了。
屋里登时响起阵阵惊呼之声。
陆云珠直接扑到绣墩另一头去了。
陆老太太屋里的绣墩,面儿上铺着织锦绣花的椅套,但下面乃是黑檀木的,沉重得很,要搬动都得两个丫鬟抬。
陆云珠这一扑,竟是无法撼动绣墩,从上头滚了过去,倒是把椅套带了下去,可绣墩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露出黑檀木乌沉沉的颜色,正如陆云珠的脸。
老太太屋里的丫鬟,连忙奔过去两个,将云珠姑娘扶起来。只见陆云珠头发散了半边,手上的镯子跌碎了一个,裙子也歪扭了——‘马面’已经跑到侧面去了。
这回陆云珠倒不哭了,脸黑得要下雨,胸口起伏不定,猛地甩开扶她的丫鬟,冲夏小冬叫嚷道:“你干嘛要让开?不扶我一把?就是你使坏!”
以夏小冬的聪慧,硬是愣了足足两个呼吸,才想明白这位云珠姑娘的逻辑。
唉,居然坐在一边儿都能躺枪。
大宅门果然水深似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