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家里的事情,是叶一澜派出去的护卫们查到的。那些人一半去查崔氏,一半去查刘氏。
崔氏为人狡猾,那些护卫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查到这崔氏一家是普通人家一户,最近唯一的大事就是准备举家迁到芜城去。邻居们都说崔氏一家一向和睦邻里,风评一向不错的。崔氏的丈夫是个烧瓷的匠人,一家人都靠他的工钱过活,崔氏平时还做些绣品补贴家用,家里有个耳聋眼花的老太太和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据说是崔氏的婆家在芜城那边有亲戚,说是芜城那边有招烧瓷匠人的,工钱给的很好,便举家要搬迁到芜城去。崔氏的丈夫已经先行去芜城打前站了,家里就剩下老弱妇孺了。
刘氏那边就比较热闹了,也实在是刘氏一家子陡然乍富便抖开了。那些护卫便把刘氏及其婆家、娘家一起查了个透,然后赶紧送了消息给叶一澜。叶一澜则安排他们把查到的东西都转告给了汪捕头。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崔氏知道自己家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她和丈夫两个人拿到钱只偷偷的藏起来,然后找借口准备做完这件事就离开晋城。她自然放心的,她家里根本没有破绽。崔氏耳朵听着汪捕头的话,心里却想着自己家的事情,她越听就越放心。不过转念想到刘氏,她有些生气和担心。她生气这个刘氏就是个废物,真真的土狍子没见过世面,才收到一点点钱就显摆起来,担心的是刘氏扛不住接下来可能的审讯把事情说出来……
刘氏这里,听着上边林大人的质问,开始慌了起来,连声音也是发抖的:“俺、俺……那是俺家存、存、存的家底,俺最近拿、拿出来,是为了给俺闺女准备嫁妆用的……”
“你胡说八道!”汪捕头一瞪眼对她道,“你婆家花家几代都是那廖家村的人,村里人都知道你家日子过得不好,你倒是说说你家什么时候存下的这么多钱?还有,如果真的是你家以前存下的,那为什么年初的时候你婆婆的丧事都办得寒酸、草率?听说当时差点就用草席卷了埋了。我倒是不知道,你婆婆丧事你家存的钱都不拿出来用,还要靠借钱给你婆婆下葬,你自己嫁女儿的时候就能拿出那些钱了?我看你还是想清楚再说的好!”
刘氏一抖张了张嘴。是啊,要是那样的话她就成了不孝,不孝也是大罪啊!
“不!不是!那、那是……”刘氏眼神慌乱起来,现在十分后悔之前花钱买了那些好东西,还披红挂绿的成天出去显摆,还有自家那个偷钱出去逛窑子的臭男人……“那是俺的嫁妆!对!是俺的嫁妆!”她想到这个觉得这个来源合理了,一边喊出来,一边自己狂点头。
“嫁妆?呵呵!你娘家就是隔壁村子的,我早就让人去查过。你娘家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你婆家。你还有两个吝啬成性的兄嫂,你自己老娘今年冬天怕是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你这嫁妆都是哪里来的。或者你现在不说,等我请了你那兄嫂来了之后,你再说,我们一起听听?”汪捕头嘴角一勾,别有意味的对刘氏说道。
刘氏彻底哑了火,无力的堆坐在地上。她现在十分想把实情说出来,大不了她挨一顿板子罢了。可是她不敢。她想起给她银子的那人说的话:这件事她要是敢露出一个字出去,她全家就不用活了。她当时眼睛里和脑子里就只有眼前那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和那人承诺的事成之后的五十两银子,压根儿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让她浑身发冷、不寒而栗。她不管别人,家里那臭男人,还有那成天拿药吊着的公公,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就要出嫁的女儿,那三个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人群又一片哗然,所有的人都认定了刘氏这就是收了别人的钱替别人干坏事呢!
“刘氏!你还不从实招来?”林大人这次没拍惊堂木,而是因为案情出现了转机,一时性急一掌拍在了书案上,振的自己手掌生疼,强忍着没有龇牙咧嘴。
刘氏哑巴了一样,只木然的跪坐在那里,再也不看别处,只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大人见状便怒道:“来人!把她拉下去,仗责二十!看她说不说!”
立即便有两个衙役上来费力的架起几乎瘫在地上的刘氏拉到一旁的一张刑凳上趴下,倒是没有脱裤子,直接摁住她一下下打起来。
叶一澜在一旁看着,那两个衙役一人举着一个一掌宽、两寸厚的木板“啪”、“啪”、“啪”地一人一下的打着,又快又狠。刘氏这会儿也不装哑巴了,啊啊啊地喊的声嘶力竭,十分凄惨,一会儿就涕泪横流了。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叶一澜看着刘氏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被那幕后之人很“认真”的警告过了,不然以她刚才对刘氏的观察,刘氏可不是个能抗住严刑拷打的人物。
外面围观的百姓有的吸着冷气看热闹,有的则嘴里哎呦呦的有些不忍看,另一些则撇着嘴说刘氏是活该。
二十板子很快就结束了,刘氏被打的呜呜咽咽、上气不接下气。
林大人也不让人把她拖下来,直接问:“刘氏,本官再给你个机会,你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为谁在打掩护?你收了谁的钱做这件事?你受谁指使?”林大人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还跪在那里的崔氏的表情。
刘氏油腻腻的胖脸上,肉都是微微抖着的,她嘴巴紧紧闭上,闭着眼睛用力的摇摇头。她知道事到如今,她更不能说任何事了。说出来一个字,她的儿女就是个死。
“说话!”林大人又用力的拍着桌子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