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婷听得满头黑线,忍不住吐槽道:“姑婆这不是作吗,你若是以本来面貌见他,包他一见钟情,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孟桂蟾摇摇头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这一点你也要牢牢记住。”
雷文婷头上的黑线的更多了,但想想已经时过境迁,最后只是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
孟桂蟾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有点赌气,索性做一回女大王,将那呆子绑了,打算押回他家换赎金。”
雷文婷已经快被黑线淹没了,难怪听人说恋爱中的男女欠缺理智,这纯粹是作死啊。
孟桂蟾可不以为然,面带浅笑的道:“那呆子开始还跟我说教,但见我油盐不进,他便也死心了,干脆安之若素。”
“我拿出各种精巧手段,尽展平生诸般巧慧,无非是想让他屈服。可那呆子的才情不在我之下,甚至有时我还略逊一筹,最丢脸的一次是我收藏的字画被他鉴出赝品,最后惹急了我,把他揍了一顿。”
听到孟桂蟾还有这种糗事,雷文婷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但所谓“把他揍了一顿”,八成是“小拳拳捶你胸口”的节奏吧。
孟桂蟾脸上红晕隐现,似乎想起当年经历的诸般趣事,恍惚了片刻才接着说道:“顺着长江一路东行,我们遍赏沿途风光,虽说难免有些龃龉,但大体还算相处融洽。”
“只不过越接近苏州城,我心里便越忐忑,拿他换赎金自然是戏言,但要就这样跟他分开,我实在心有不甘。”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当日我们泛舟太湖,突然遭到四名敌人围杀。那四人武功不弱,尤其都善于水战,合围阵法也颇有门道。我因为要保护那呆子,不慎中了两刀一杖,最后被一名敌人打落湖中。”
即便知道有惊无险,雷文婷依旧担心起来,皱起眉头道:“究竟是什么人偷袭,姑婆知道么?”
孟桂蟾微颔首道:“我后来才调查清楚,那四人隶属铁鳌帮,是江南水匪‘铁头忽律’游广禄的手下。”
“那呆子给家里写信报过平安,孰料信笺中途失落,被游广禄得知内情,于是布下这道杀阵,想取了我的性命,再绑了那呆子索要赎金。没想到那呆子见我落水,竟是奋不顾身,同样一头扎下水来。”
“咳——万幸那呆子长在水乡,水性比我还要精强,我们二人相互扶持,又靠着夜色掩护,终于脱出生天。只是我受伤不轻,加上被水中寒气侵蚀,身子当时便垮了,当晚发起高烧,落得人事不知。”
“那呆子衣不解带,全心全意照顾了我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中午,我才终于醒来,然后便发现……脸上的人皮面具不见了。”
雷文婷为之哑然,心道这就叫“作到最后,原形毕露”,实乃多此一举。
孟桂蟾面露苦笑,缓缓摇头道:“面具遭到水浸,脱落是迟早的事,我那番考验算是前功尽弃了,但在我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