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在半夜躲着所有人的时候才会悄悄哭吧……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软弱,这样强装着比谁都坚强的人,其实很可怜。
伊没有进去,靠在病房外的墙上,紧紧搂着身上的红衣,依稀能听见病房内哽咽又压抑着的哭声。
“……不是说,不想让我不开心吗……现在我不开心了,你怎么还不醒……”
……
“我不怎么会说话……和你在一起时,我说的也不多……其实我挺喜欢的,挺喜欢你在我身旁笑的样子……”
……
“我好后悔……有好多好多话和对你讲……这些话,我都没来得及……”
……
“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很累吧……累得你都不愿意醒过来……”
……
“小竹子……”
……
“我爱你……”
……
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传来,病房外靠在惨白墙壁上的伊,有些话也听得不真切,只是觉得心口好压抑,压抑着压抑着,就用手指抹了抹眼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压抑得好难受。
窗外,飞雪飘飘零零落下,像是永无止境般,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只有寒冷。
待到早上的时候,距离36小时的期限只剩下5小时不到了,然而病床上的那女孩儿,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小雨睡醒时,见着坐在重症病房外椅子上的伊。伊还是穿着徐听的红衣,她来的时候匆忙了些,除了个手机其余的都没带,这一两天也没时间出去买。
“醒了?吃些早餐吧。”
伊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的食物,她也不知道为啥来这里后怎么就负责后勤工作了,只是做起这些来,又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伊伊姐,你晚上没睡着吗?”小雨看着伊有些黑眼圈的眼睛,轻声问道。
“睡了会儿的。”伊摇头道,语气中有些疲倦。
小雨吃着包子,看了眼那紧闭的病房,心里有些黯然,“我哥没有出来过?”伊摇了摇头。
“伊伊姐,你说竹姐姐会不会醒?现在只有四个多小时了,如果她醒不过来,我哥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小雨的眼睛又红了。
伊轻轻搂着她,正想说些安慰的话,话到嘴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过了片刻,伊一咬牙,道:“我去打个电话,你在这儿看着。”
小雨一愣,伊已经小跑着离开了。
走到僻静角落,伊拿起手机按了个号码。没过多时,一个温和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伊?”
“前辈,我有个朋友……”伊小声恳求道。
“是那个叫做徐听的小子吧?”那男人直接问道。
“嗯……您有办法吗?”伊心里一紧,已是想到了些不太好的可能。
果然,电话里那男人道:“昨日他打电话问过楚河了,我刚好在旁边。那小子的事,我也没办法。”
……
挂掉电话,身着一裘黑衣的男子目露沉思之色,他长得有些普通,但身上的邪魅之气隐隐散发,目光在隐约流转间似有精光闪过,又转眼消失。
“师父,是伊?”站在他身后的李沁然问道。
剑魔点点头,喝了口桌上的酒,朝着坐在首位正低头垂眉的老人问道:“老大,这件事你也没有办法吗?”他没有说是什么事,但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个老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老人还没说话,对面坐着的怜星已经喊着:“老大,你能帮小弟弟就帮帮呗,他怪可怜的。”
怜星身旁的邀月也是看向了老人,目光中的请求之意很是明显。
众人是在一个山头铺了垫子席地而坐,身前则是古朴的木桌和精致的酒水,不远处是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周围群山遍布,也不知是在何处。坐着的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个。而在这十人身后,有的带着弟子来,有的没看上眼的后辈,也就没收徒了。
对于剑魔刚才接的电话,在坐的都听得清楚。坐在剑魔正对面的楚河接过话来,看着老人,诚恳道:“昨天徐听问起时,我就有些疑虑。老大,凭你的修为,怎么会说毫无办法……若是怕这事沾上什么大因果,被系统处罚,我来抗就是了。对了,还有这俩整天闲着没事儿干的姐妹,也是可以抗的嘛!没错!就是你俩!别瞪我!”
怜星把桌上的瓜子朝楚河一扔,也是喊道:“老大老大,多大的因果我都可以抗!”
邀月宠溺地看了妹妹一眼,认真道:“算我一份。”
站在剑魔身后的李沁然,抿抿嘴,正想出声,却是见到师父斜眼看了自己一眼,阻了自己,开口道:
“也算我一份吧。”
“哟呵,剑魔,你又不认识徐听小弟弟,怎么想着趟这浑水了?”怜星笑嘻嘻道,看向剑魔的目光也终是顺眼了些。
面对怜星的调侃,剑魔平静无波,道:“我这傻徒弟在上个世界被他救过一次,而且刚才打电话过来的女娃娃,前段时间我教了她些武技,颇讨我喜,和我算是有点师徒情分。就凭这两点,一点因果又算得了什么?”
“这事我们都帮不了。”坐在首位上的老人,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