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
窸窸窣窣间,还有衣物拖在楼梯上,缓慢下滑的声音。如果仔细去听,好像还有长长的头发也在楼梯上拖着的声音。
徐听不知道他是怎么听出是头发和衣物的声音,但他就是听到了,也确实听懂得这是什么声音。
此时,夜更加静谧,静谧得只剩下徐听的呼吸声,还有那从木质楼梯上逐渐下移的声音。
啪!
啪啪!
又是一连串急促的声响,徐听很清楚,那个声音已经下了楼梯。
然后,消失了。
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徐听还在平稳地闭目呼吸着,心脏还是按照原有频率跳动,没有任何改变。
就在他以为那玩意儿已经离开的时候,
只觉得鼻尖有些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的鼻子。
与此同时,身上也感到一丝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并不沉重,却有种异样的厚实与虚无。
一股很潮湿的气息出现在自己的脸上。
徐听没有睁眼,从脸上的触感可以清晰地知道,有那么个东西,正趴在自己身上,潮湿的脸对着自己的脸,潮湿的头发更是落在自己的脸上,鼻子上。
那张没有看见的脸,正缓慢低下,在距离徐听的脸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止不动。
很冷,带着湿气的冷。
有道目光,不带丝毫情感地望着自己。
夜依旧静谧,像是什么都不存在一般,那从头到尾都没改变的呼吸声,像是主人对这一切都没有察觉。
良久之后,感觉中,那个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脸,开始缓慢下移,连带着笼罩全身的潮湿,都在移动。
隐约间,那缕带着水渍的发丝拂过徐听的鼻子。没有恶臭,也说不上好闻,很干的味道。
终于,又传来啪啪啪的爬行声(以前的啪啪啪是拟声词,现在成了动词,搞得我每次写都不自觉脑补画面,气氛瞬间就没了),那声音穿过客房,爬到楼梯口,咯吱咯吱往上爬去。
在爬到最后一层楼梯时,声音悄然消失。
也就在声音消失的一瞬间,徐听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又缓缓闭上。
他不担心北山的安慰,那货好歹是个V4,也算是高级玩家,能活过这么多次副本世界,也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夜无话。
阳光再次洒向大地,植被都发出嘤嘤的欢笑声,就连夜里越加浓郁的雾气,都消散不少。
顶着黑眼圈的北山从楼上走了下来,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若是一个不留神,怕是这木质楼梯就要被他踩碎。
他觉得自己起得够早了,没想到下楼就发现徐听居然已经在门口打着太极拳。
北山没练过太极拳,也没怎么见过别人练。之所以认得出,自然是因为徐听打的拳很是缓慢,这么慢的拳,那无疑是太极了。
他也没打扰,就这么抱着枪靠在门边,迎着朝阳打哈欠。紧张了一夜,现在他已经疲惫不堪了,不过还是颇为认真地看徐听打拳。既然对方没有避着自己,那能领悟多少也就是自己的了。
可是看着看着,北山就放弃了,这个他实在练不会。他能看得出来,徐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韵味,说是宗师风范呢也不是,就是有种感觉,静就是动,动就是静,动静循环,相连不断,在这动静之间,隐隐约约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太极。
一套招式打完,徐听双手按下,平静呼吸着,一呼一吸间,他头上的空气居然在扭曲,隐约间形成带着形状的白雾,怕是离那传说中的三花聚顶,也不远了。
“徐哥,就你这太极拳,如果去广场上打一圈,保证能吸引一堆大妈。”北山笑道。
徐听笑了笑,“这套拳法,我领悟到现在,招式已经不重要了,但那意境,还是差了些。太极可以说是我们华夏最顶级的武学,到了太极的层次,已经不只是武学这么简单,已经可以说是哲学,甚至是‘道’了。可惜,我还是差一点。”
“哲学的话,你大学可以去图书馆看看,一堆哲学的书,以前为了把妹,我翻了翻,没看懂。”北山道。
“其实吧,这年头比较浮躁,安静看书的妹子真心不多。你要是想找个简单易懂的妹子,而不是知书达理型的,就别拿这种书装作有内涵,直接上去泡就行。”
徐听伸了伸懒腰,汗水随着阳光快速蒸发,平时打一架都不见得会出汗的他,一套太极拳下来就大汗不止。当然,要是以前的V4境界,他估计打一晚上的太极拳也不见得会出汗。
两人收拾了一下又准备出发。临走之前,徐听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他昨晚睡觉的房间,右手捏住那张破床,微微用力,整个床轰然破碎,露出底下的洁白瓷砖地面。
徐听蹲在地上,仔细看着这些瓷砖。忽的举起右掌,用力一拍!
地面裂开,
里面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我说怎么硌得慌,原来是在提醒我……”徐听自语道,随后朝着这尸体道:
“谢啦,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