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争吵

有个知心好友彼此消磨排遣，许昭看着也高兴，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自己也时不时成为了他们聊天的重点。

    许昭走了会儿神，老人以为小孙女生气了，连忙靠过去，一脸小心翼翼地模样，“昭昭啊，你别生气呀，外公也不是故意去打探些什么的，就是你妈妈她……”

    “没事，外公我没生气，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一趟。”许昭脸上重新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只是手指被捏得有些发红。

    又坐了一会儿，许昭起身要走，离开前指了指老人桌子上的茶杯，勾唇笑得有点坏，“别以为用茶杯装酒我就不知道，少喝点酒，不然我就告诉外婆。”

    说完看着老人有点僵硬又有点郁闷的神情，笑眯眯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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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行政区，许昭去饭堂吃了个饭，然后直接打车回许家老宅。

    在车上，女孩盯着飞速倒退的景物出神，她知道老爷子今天来找她其实少不了王影的手笔，也知道这一次回去不是鸿门宴就是屠宰场。可老爷子不知道啊，他一心只想着修复女儿与孙女的关系，她又怎么能让他担心呢？

    许昭捏了下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

    司机的声音响起，许昭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女孩说了声抱歉，拖着略带疲惫的身躯下了车。

    走进大厅，发现王影果然已经在了，脊背挺直坐在沙发正中间，优雅地沏着茶。

    偌大的客厅只有她一人，想来人都被她打发走了，一如往常的做派。

    女孩在单人沙发随意地坐下，包被她随手扔在了茶几。许昭今天没什么心思跟她你来我往地虚伪周旋，直接开门见山，“说吧，托外公来找我干嘛？”

    王影见她直接，就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报名了那个什么ICPC？”

    女孩的眼神瞬间变冷，说话时声音带着冷笑，向来清甜的声线变得无比的刻薄与冷漠，“你又调查我？”

    “我只是关心一下我女儿。”女人脸色未变，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你关心人的方式挺特别呀，不惜犯罪？”许昭头往后靠着沙发，情绪被她死命压着。

    “你不用这么夹枪带棒，”女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会儿去退了那个没什么用的比赛，我已经帮你找好了世界顶级的钢琴老师，你过两天跟他练一练，找下手感，这次比赛一定能拿冠军。还有啊，平时没事离那几个大少爷远点，女孩子家家的，矜持点，别被他们带坏了。还有……”

    许昭听着面前的女人一如既往地用那种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的语气安排着自己的一切，一如从前的无数次。

    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她的喜好，打着“我都是为你好”的名义指点着她的未来。

    我的人生我反而成了旁观者。许昭的心里漫上了数不清的气愤与委屈，与过往的一幕幕碰撞，女孩死死地捏着拳头，闭了闭眼，很想把这股情绪忍下去，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算了……

    “够了！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凭什么从小到大我要一直活在你的安排之下？”女孩站了起来，手撑着茶几，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这是她的母亲啊，可，这真的是她的母亲吗？

    许昭撑了撑有些干涩的眼角，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从我五岁开始，我说我喜欢架子鼓，你让我学钢琴，我八岁，我想跳街舞，你逼我学拉丁。后来你又给我安排一堆的课，茶艺、绘画、形体……，你说你都是为我好，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到底喜欢什么啊？”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

    女孩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想在回忆中找出点什么，来给她开脱，也让自己冷静，却发现怎么找都只是失望。

    算了……

    再开口时，女孩的声音只剩哽咽，“其实我是你生的一个布娃娃吧，在你看来，我没有思想，不会反抗，是吗？”

    或许是女孩忽然的情绪爆发，王影脸上的优雅终于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昭昭，不是这样的，妈妈不是这个意思……”说着伸出手想要拉女孩的手臂。

    许昭把手抬高，无视掉女人僵硬的脸色，伸手擦了一把眼泪，“没事，你怎么想的我不在乎了，所以你也别再来管我怎么样，我不需要。”

    女孩拎起桌上的包，转过身时又停住脚步，“钢琴比赛我不会去的，你爱培养谁培养谁，还有外公那边，我想你和我都知道该怎么做，别再利用他也别再调查我，不然我怕我们连‘表面母女’都维持不下去。”

    话音落下，女孩头也不回，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