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城,地处王屋山北部,是与之比邻的一个大城市,也是天麟边关的一座要塞。
因背靠王屋山脉,所以,赢城有一半的城市覆在茫茫白色之下,而另一半则全然不同,一丁点儿雪花都瞧不见,以城市中心为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虽说赢城位于边关,但却是天麟边关少有的大城市,也是交通和经济要塞之地,繁华程度,并不亚于其他出于内陆或沿江的城市。
若是换做了往日,靳方言来到这样的一座城市,一定会带着手下的人好好的看看,领略一番当地风风情和人文,顺带着瞧瞧,有没有其他什么好的行当可以带着做一做,但是今日,他显然没有这样的心情。
马车缓慢的在大雪覆盖的土地上行走着,车轮碾压过冰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敲打在他的心尖上一样。
当日,他分明和唐淼约定好了,在她走后的几日,他便出发,他们相约在盛都相见,那是,唐淼还开玩笑说,到了盛都一定让他瞧瞧,她这个地头蛇的厉害,顺带还了在上京城的人情云云。
昔日的玩笑尤言在耳,谁有能想到,他前脚还没有踏出上京城,便听到了她身故的消息。
方才听到的时候,他不过一笑置之,唐淼这人身边高手如云,她自己有事个中好手,他曾经认为,普天之下,能伤到唐淼的人,应该还没有。
可这也是自己曾经天真的以为,他抱着不相信的态度上路,可越是往天麟走,自己心中的底气越是变得小了下去,直到最后,心中彻底没有了底。
江湖传言,是有人暗中算计了她,将她截杀在了回盛都的路上,初次听到的时候,靳方言还记得自己笑的很大声,那时候,他便在想,能算计唐淼的人,怎么可能,从来只有唐淼算计旁人的份,何况是在她自己的地盘上,她哪里能让人算计。
从大夏到天麟,靳方言听了一路,可从王屋山地界开始,心中越发的慌张,若是没有这么一回事儿,风冥涧能放着谣言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散播么?
就在今天早上,他惴惴不安的心,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彻底跌入了谷底,那是个面容清秀的姑娘,从穿着上,让人一眼便瞧出了青楼出生,可她身上去没有半点风尘气儿。
那姑娘换做镜淓,说是唐淼的手下,瞧了那姑娘一眼,靳方言便相信了她的身份,许是因为,唐淼的身边总是有些分明不像是花楼,却又出身花楼,分明不是个姑娘但看着却又像是姑娘,这些瞧着奇怪,却丝毫不让人这般觉得的人在。
靳方言看那姑娘的第一眼,便觉得,这样的人,确实是唐淼身边的,这姑娘没有说谎。
姑娘很快说明了来意,说是带他来唐淼的墓前看看,这个消息,让他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见到这姑娘高兴,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从这姑娘口中,他可以证明,自己听到的那些个传言都是假的,想唐淼这样的人,一定还在哪里逍遥。
然后,事实却是和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世界崩塌了。
马车依旧在行进着,靳方言的心情却是低沉的很,他从没有一刻想着,那个和自己脾性相投的小鬼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好歹,他也长她好些,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呢,怎么说,也得是那小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自己的坟头,才是正常的事情发展走向。
“靳家主,我们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直到自己的脚落了地,踩在了白色的冰雪上,靳方言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已经到了地方了。
顺着镜淓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了不远处用青色砖块堆砌而成的四四方方的墓,前头是一块汉白玉雕刻着黑色字体的墓碑。
有一黑衣女子背对着他在墓碑前拾掇,使得他不能很清楚的瞧见那碑上刻着的字,但是仅一个“唐”字,就足够他的心情瞬间郁结。
在那女子的不远处,站着两个两人,对于惑子麟,靳方言的印象并不深刻,但对于他身边那个名叫朝圣通的人,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除了主人响亮的名号外,更加是因为,上一次见到朝圣通时,这人的表现的是在太抢眼了一些,以至于,在这悲伤的时刻,他偏了头,瞧了一眼朝圣通有没有带着轿子之内的,可以让他不沾地的东西。
这次,这洁癖的人,倒是真反常的没有带任何的东西,他倚在惑子麟的怀里,在远处看着,似乎有气无力的。
朝圣通的反常,似乎更加昭示了唐淼已经身故的事情,是一件由不得人不相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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