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花听将他推到树荫的乳白色小洋圆桌旁坐定,又为他搭了搭羊毛毡子,递给他一杯热牛奶暖手,才转身坐到另一张凳子上,执起银勺慢慢地搅着墨色丝绸一般的咖啡。
简亦喝了口杯中热奶,抿了抿唇问她,“花妹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花听搅动咖啡的手停了下来,将银勺往杯沿一搁,背脊靠在椅背上,反手揉着脖颈,摇了摇头。
简亦一双桃花眼微张,不明所以地瞧着她,“不会是那该死的藤田正二对你做了什么吧?”
花听抿住了双唇,半晌扯出一个无所谓的轻笑,语气听来也是轻松愉快的,“你觉得可能么?”
“那是什么?”一双眼眸敏锐地盯住她。
她最近似乎很少用最单纯的喜憎好恶来表达心中意愿。
花听的双手十指交叉,搁在桌子上,眼睛却是盯着面前的咖啡杯出了神。
“花妹妹,看到你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简亦将热牛奶放回到小圆桌上,“你那么拼死拼活地把我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副死样?”他试着将气氛调节地轻松愉快一些。
“陈树……”她终于开口了,只是在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话语微微地停顿了一下,“我必须要去救陈树。”
“他怎么了?”
花听呼出一口气,将自己靠回到干枯的藤条椅背,她自认来上海滩的这些年,她所做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比陈树高尚多少,心里头却总是打着“热血爱国”的旗号,理直气壮地将陈树评定为一个“为求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真是可笑至极。
花听垂下眼睑,视线移向了简亦藏在羊毛毡子下的一双腿,“原本想等你身子好了些再提,不过……眼下真的没有时间了。”
“花妹妹,你说。”
花听蹙起眉头,藤田正二的狼狈死状,以及那滩令人作呕的鲜血味道总是猝不及防地往她的脑子里钻,熏得她又是一阵强烈的反胃。
“花妹妹,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简亦紧紧地握住了她一双手,竟是冰冷如霜。
“那日陈树为了救我,被藤田正二的人抓了。”
“现在他人在哪?”简亦敏锐地反应过来,“被关在城西监狱?”
“嗯。”花听从手边皮包内取出一份今日早报,递给他,“你看看吧。”
简亦只用了两分钟,便将报纸内容读了个透。
“又是人赃并获……”简亦苦笑,却是安抚性地对她道,“花妹妹想救他么?”
“必须救。”
“好。”简亦拍拍她的手背,眼神一如既往地令她心安,“你放心,花妹妹说救,那必须救。”
“不过以你现在的身子……恐怕走路也不方便。”想起那日简亦被绑在木椅上的癫狂模样,花听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绞着似的疼。
“审判结果来得很快,陈树下周末就要被拉去刑场枪决。”说到这里,花听摇头苦笑,“这个年代的政府,动作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来得这样迅速。”
“花妹妹,虽然人赃并获的案子胜算几率不是很大,”简亦虽拧紧了眉心,语气却是不容她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他。”
握着她的一双手又下意识地紧了一紧。
看着眼前这张恍惚的面庞,瘦了许多的双颊,深深的黑眼圈,想着她从前锦衣玉食的模样,放荡不羁的洒脱性子,不免就有些心酸。
简亦笑着抽了抽鼻子,“花妹妹不必担心,我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办到。”
所有人都是因她的过度自信以及鲁莽的行事风格而受累,简亦是这样,陈树亦是这样。
“枪决前,你有办法让我去监狱里头看他么?”
“小意思,”他笑容神气,“不然你当我这些年在新政府都白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