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连城便恍了神,半晌自我沉浸。
在这其间,思绪一直停留着的还是,从着华素出现之后,君墨白种种言行……甚至于,对于赐婚一事,他这样的性子,连着拒绝也未有。
大殿之上,还发生了什么,浑然不知。
由着宫宴,便是为了迎接东陵公主,但未料,发生戏剧性一幕。
东陵公主,随着七王爷离了大殿,宫宴便是无需再继续……未过多久,渐渐散了下来,但那些议论,还是犹如在耳,历历在目。
“华素公主,果然不负传闻!当真是倾国倾城……”
“只是言行,甚为豪迈了些!想来,东陵国便是这样……”
“不过可惜,怎选了七王爷!当真是,太过于出乎意料……”
……
大殿之上,逐渐人.流散去,当连城回过神之时,已是热闹转眼成空,冷清袭过周边。
便是同时,上官明与着上官鹰,上了前来。
此间,上官明伸手一拍连城肩膀,似是松了口气:“原本,还在想着,七王爷不肯放你离开!现在,看来无需担忧……”
“说得极是!未想,东陵公主同样能与七王爷亲近,还有意下嫁七王爷!这下,七王爷终于不必再缠着城儿……”
边上,上官鹰抚着下巴上,花白一缕胡子,面上止不住带了笑意。
却是两人,谁也未有注意到,连城神情带了些许心不在焉……听着他们,如此一言,原本烦闷的心下,无不起了叛逆心思。
“我有事,先走了!”
满是不耐,连城伸手拂过上官明的手臂。
转身,在着两人不明之间,离开了大殿,步履之间,稍显匆忙,似是赶往一处。
“城儿——”
上官鹰唤了一声,并未唤回连城的止步。
见此,上官明面有严肃,带了一丝指责意味:“这城儿,眼看该是成家立业之人,怎可如此胡闹……”
“哪里胡闹!城儿一直跟在七王爷身边,想来受了不少苦,这才性子压抑了些!你在他这个年纪,可还未有他懂事,有什么资格说他……”
上官鹰胡子一抖,愤愤不平打断上官明的话语。
言语之间,无不是护着连城。
对于此,上官明无法,只得止了口来,心下还是察觉,连城哪里有着不对劲……不过,想来也是,许是压力大了些,毕竟之前,在着朝阳城遇刺。
经历了一番生死,想来心境,正处于变化期间。
这般想着,朝着上官长乐与上官安然看了一眼。
目光一顿,不觉皱了眉:“长乐,安然,怎么不见思雨?她去了哪里……”
上官长乐小脸一皱,由着上官明一度偏袒连城与林诗涵,从而忽略了她与娘亲……因此,对于上官明的问话,并不给予什么回答,甚至有心垂下了头去。
见此,上官鹰脸上一冷,对于庶出且脾性随了林诗梦的上官长乐,正待开口言教。
便在此时,上官安然上前,小声恭敬回上:“思雨表姐,刚才身体不适,先行离去!她说,留下马车,她会自行回府,让我们不用担心……”
“太不像话!”
上官鹰微皱了眉头,对于顾思雨擅自走动一事,颇为不满……遂,目光微顿,停在上官安然身上:“去,把她寻回来!皇宫岂是她胡乱走动的……”
上官安然为难了下,还是乖巧点了点头:“是,我这就去。”
一语毕,拖着素色衣裙,转身朝着大殿之外而去。
寂静的夜晚,在着月色覆盖之下,诺大的皇宫,宫殿一座连着一座,映衬出神秘的光芒……远远地,一望无边无际,犹如激荡的湖面,起伏波澜壮阔,萦绕着极美弧度。
不知名的花,在着青石路边,绽放出淡淡清香。
树影摇曳,湖边碎石遍布,有着垂柳,从着上方,一枝一枝落了下来。
顾思雨从未想过,会在大殿之上,皇宫里面,遇上那人,眉眼俊朗,笑容温润如玉……不用出声,静静坐在那里,便已夺得了众多女子的爱慕。
可是,她有些不明,甚至带了不确定。
他,可会是长卿。
长卿……长卿……长卿……
只消一念,便是无尽的温柔,让人缠绕心间,无法释去怀念……犹如初见,青.楼高台之上,迫于生计,她不得不当了清倌。
平生,最为擅长的便是瑶琴。
十指芊芊,置于瑶琴之上,指尖波动,一点一滴,琴音浮现而出。
一曲《凤求凰》,她弹了十年之久,早已熟记于心,只因从着幼时,母亲便一遍遍教导……女子这一生,最后的归宿是为男子,各色才艺谨记,才能抓住男子的心。
从而,将着富贵荣华,覆于身上。
她谨记,所以,只肯清倌,换以生计,不去糟践身体。
一曲终了,满厅宾客之下,一位男子缓缓站起身,青衫如墨,笑若三月春风……他不似嫖.客,却是洗尽铅华,胜过世间所有光芒,不知用了什么法。
他,胜了其他客人,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只是,与着别的宾客不同,他对于她,止于礼教,从不逾越什么。
喜欢听琴,只听《凤求凰》,一遍一遍,从不厌倦,她曾好奇,问过此事,得来是他淡淡一笑……他说,等他一些时日,便为她赎身,出了青.楼,从此带她在身边。
她表面温顺应下,心间则是冷笑。
顾思雨,她向来追寻的不是平淡生活,而是权势荣华。
甚至于,她根本没有卖.身,何来赎身一说,不得不言,长卿确是让她心动……但是,娘亲的谆谆教导在耳,男子再有才,无有钱势,最终还是空谈。
一如,当年娘亲风华绝代,提亲之人踏破门槛。
却是一时陷入爱情之路,拼尽一切与着一贫如洗的父亲,私奔他方……致使,到了最后,沦为生活的奴隶,两人时常为了钱吵闹,不得不家破人亡。
她,断不会走,父亲的老路。
所以,最终赚够,来到京城的钱,便辞去了长卿。
未想,他寻常了门来,还有心赠琴。
何尝不心动,可惜,他无钱无势,她终究不会沉沦……原本以为,从此以后,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未想宫宴之上,他凭空出现。
所在位置,还是最为关键,坐在那里,遗世独立,淡然无波。
她倏然想起,他最后的冷然,给予的一语。
他说,终有一日,她会后悔。
当时,不解其意,现在,似乎明了,可是,真假与否……他究竟会是长卿,还是只是同样模样,同样名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