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于她,他不想当君子。
等了会儿,他才抬眸,她已是坐了起来,将着之前所盖衣服,徒手丢了过去……他接过,挑唇一笑,此刻的气氛,说不出的祥和,随手将着衣服披在身上。
仿佛,还能感到,她的余温存留。
“明珠,你讨厌我。”
他开了口,虽是疑问,却饱含了确定……她不语,他也不甚在意,接着道上:“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不曾!”
明珠抱膝坐着,瞧着馒头似得手,蹙眉回上。
“既是不曾,何故如此讨厌。甚至到了,仇视的地步?”
他不急不缓,似是无关痛痒。
冷冷的投过一眼,明珠深深吸了口气,面对着失忆的君墨白问话,她只能隐忍下去,无法给予答案,或许心上也没有答案。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恨我?”
缓缓地,这么一句,流淌入耳里。
明珠微微一怔,只觉他的语气里,隐是掺杂了忧伤,还有一丝念旧……诧异的,她抬起了眸,不偏不倚,与着君墨白的对上,重瞳如墨,隐讳莫深。
她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刚才,似乎只是错觉,错觉的以为,他并未失忆,因而才这般……如此想着,心神一动,思及君墨白的种种言行,她终是止不住,问了出来。
“君墨白,你真的失忆了吗?”
这么一问,满是探究意味。
隔着火堆,她望着他,他同样望着她,昏暗的光芒,看不清彼此……随着,君墨白“嗯”了声,明珠的心莫名的,获得了一丝轻松。
他失忆,不再记得。
对他而言,她不再是旧人,只是一个初识的人,因而舍身相救,有着一定的真实……这样的感觉,说不清的变化,纵然怨恨,终究不再像以往那么累。
明珠一直发热,身上愈发烫的厉害。
沉沉的,她坐了会儿,有心离君墨白远些,甚至是一走了之……但是,转念瞧着漫无边际的黑暗,叹了口气,认命躺回去休息。
她不能死,灭门的凶手,还未付出代价。
还有倾之,他还等着她回去,还有……东方钰。
当头昏脑胀的,意识逐渐的丧失,额头上传来一许清凉,缓解了一些灼热……君墨白撕下衣角,沾了河边的水,为着明珠降了温度。
后而,他凝着她的睡颜。
额头上,涔出了些许汗水,身上浮出些许虚晃,发热的何止是她……只是,凝着面前的女子,近乎贪婪的,不想错过一点一滴。
他试图,回想过去,心上不由一疼。
倾身,轻轻地,以唇碰上她的额头,感到她的身形一动,快速离开……像是做错了事情,心虚的朝着她,投去一眼,她还是不安稳的睡着。
刚才,不过是动了身子。
东陵的季候,温暖如春,加上还是初夏,夜里并未有冷意,反而是温度适宜……他还是搭了外衫,罩住她的身子,这才顺着在边上,躺了下来。
有心抱着她的身子,只是想到她的态度。
不想,增加她的厌恶,还是错开了距离。
“明珠,别讨厌我。”
他轻轻地,对着睡梦里的女子,道上这么一语……只是,她听不到,听到的只有风声:“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在这一刻,君墨白无有半点清冷,有的只是笑意。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伸出手,握上了她的手,不能靠近她的身,却是想触碰着她……仅是这样,便是感到满足,难得安心了一回,心神安定了下来。
然后,他的梦里,不再痛苦。
梦里,女子回眸一笑,不再是站在火海,与他生生分离,而是巧笑焉兮……一步一步,朝着他的面前走来,逐渐的与着现实重合。
他终于,不再害怕。
因为,她还在!
<
/p>
清晨,光明席卷了大地,清风习习吹拂,树叶拍打作响,伴着鸟儿的鸣叫。
地面上,女子与男子,并肩躺在那里。
隐隐的,女子靠近了男子身侧,半是蜷缩的,握在了他的怀里……有着淡淡的温暖,拂过她的身上,全身上下透着轻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先是蹙眉,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眸。
入眼的光芒,先是刺眼了些,明珠有心抬手遮挡,这么一动,便是微疼……手掌被握住,她这才回过神,发觉伴是躺在男子的怀里。
骤然的,思绪一惊。
悉数的记忆,涌流在了脑海,紧抿着唇,将手抽出君墨白的手掌……转而,一把将他推开了身边,温度骤失,竟是感到了淡淡的凉。
而,他任由,她推到了一边。
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明珠紧皱着眉,看他未有醒来迹象……迟疑了下,一手探了过去,额头的滚烫,让她迅速缩回了手掌。
怪不得,隔着衣裳都感到了暖,他发了烧,烧的尤为厉害。
再看,他的身上并未盖着衣裳,身下也无有铺垫。
“该!”
明珠吐出一字,站起了身来。
将着属于本身的衣裳,一一的穿戴过,并未再看君墨白,观察了下地形……她该是探下情况,只是心下还是记挂着什么,她转过身。
朝着,躺在那里的男子,投去了一眼。
他发的烧,太过厉害,比着昨晚的她,更加的严重,她预想得到……若是,她不管他,若是,他躺在这里不醒来,这样的下去,指不定丧失性命。
虽说,发烧是常病。
但是,烧到极致,不予任何的治疗,不比大病更加危险……他救了她,可是她恨着他,她也没让他救他,如果不是他,她说不定落不到这样的惨景。
君墨白,他活该!
明珠这样的想着,心下偏是生出另一道声音,若是当年的灭门一事,他真的不是罪魁祸首……可他,将着相府关了起来,这一点,何尝不是事实,若不是囚禁了相府,说不定惨剧不会发生。
如此一想,恨意又是骤生。
可是明珠,他现在失去记忆,算是一个局外人,他拼着命救了你……难道就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吗?纵是报复,这样的报复,未免来得卑鄙了些!
明珠只觉,脑海里面,有着两个思想,在相互的打架,打的不分上下。
最终,恨意偏于上风。
纵是卑鄙,那又如何?当年的相府,何尝的不无辜!
明珠如此的想着,眸光定格在一处。
脚下上了前,将着早已灭了的火堆旁,摆着的一把匕首,捡了起来……这把匕首,她是随手携带的,想来是君墨白发觉,搁在这里的。
手握着匕首,她到了君墨白的面前。
凝着他的面容,想到相府的事情,一瞬竟是生出杀了他的想法……只是一瞬,当反应过来时,匕首已是落在君墨白脖上,不过一寸的地方。
她的心下一僵,终是缓缓地收了回来。
心下,无疑是复杂的,思绪无比混乱。
原本,不管他已是有些卑鄙,再趁着这个时候,杀了他的话,她真的无法下手……咬紧了唇,这样杀了他未免便宜了他,何况她的初衷,让他痛苦,而不是痛快的了结他。
看他现在的境况,已是有了生命危险,她不想管!
“君墨白,你之前不是问我,怎样才能不再恨你?”
凝着面无血色的脸庞,明珠想到昨晚上,那一句句的话语。
心下一颤,她已是站起了身:“你这回救了我,若是接下来,你还能活下来,相府一事证实与你无关,我便不再恨你。你我之间,曾经的恩怨,到此为止。”
顿了下,朱唇上扬,漾出讽刺的笑:“正好,我也不知,如何做。不如赌一个契机,将一切交与上天定夺,天意如何,便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