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棺椁在一个月后入土皇陵,在这个冬日,最后一次告别皇城,为首的白番已经行至城门,而他的銮驾,还未到宫门,帝王之丧,如此浩大,也只是给天下看的最牛逼哄哄的大戏而已,有多少人真的为这个独自撑起天下的孤家寡人有半点的心疼?
我是当下的皇后,新礼在即,已经无需为他送葬,摘星楼里,我为他弹奏一生唯一的一曲,只为他。
琴声悠悠,拨弦无言,留写的是一地的离殇。
“愁绪万千,天涯相望。遗憾了谁的心声?
泪水涟涟。又是为谁而惆怅?
人生苦,世态凉。有缘无份欲断肠。
红颜泪,沧桑心。为情苦守难相随。
红尘似梦如烟云,年华流逝凄凉情。
红尘的渡口。若我们还能相见!”
京城最红的红尘曲,我也唯有这一支曲子可以奏全。
红尘无声,只是,我们再不能相见!
“父皇,若有来世,钟灵愿意做你的亲生女儿,只是游戏田园,父慈子孝,仅此而已。”我握紧手中的金玉扳指,“父皇,永别。”
提裙下楼,这里,从今起再无人来过,尘埃轻落,阳光透骨,高处的寒意,再无人能够感知。
尚宫局的九尾朝凤登基礼服已经送到,文尚宫跪倒九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挥手叫她起来,“登基大典,预备的可好?”
“臣等翻阅典籍,日夜赶工,同礼部合作,已经确保无疑,请皇后娘娘先过目后日的大殿礼服。”身后宫女一一跪倒,她一一指过去,“这一件九为凤冠,漆竹丝为圆匡,冒以翡翠。上饰翠龙九、金凤四,正中一龙衔大珠一,上有翠盖,下垂珠结,余皆口衔珠滴;珠翠云四十片;大珠花十二树,皆为牡丹花,每树花二朵、蕊头二个、翠花九叶;皆穰花飘枝,每枝花一朵、半开一朵、翠叶五叶;三博鬓,饰以金龙、翠云,皆垂珠滴;翠口圈一副,上饰珠宝钿,珠花十二,翠钿如其数;托里金口圈一副。皆仿纯宛皇后之礼,没有疏漏。”
“纯宛皇后?”我心里疑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个女子。
“纯宛皇后是先皇结发妻子,而后有影苇皇后,贾后,卢后,但是登基礼,唯有纯宛皇后有福气站在先皇身侧。”文尚宫解释后,接着为我看华服,“外裳着孔雀羽灵织线缝制,为其的华彩流光,凤凰九尾,每一尾皆是四色宝石拼出骨络,其中玛瑙琉璃珠玉更不计其数,中单衣用玉色纱或线罗制作,领、袖、衣襟等处施红色缘边,领缘织有黻纹十三个。每一黻纹皆是金线玉纹织就,蔽膝深青色,材质皆是软云罗。附身贴合,更显皇后娘娘的曼妙身姿,正面织翟纹三行,每行两对,翟纹上下间以小轮花,一共四个。蔽膝四周施青赤色缘边,饰金织或彩织云龙纹,上端缀系带一对。也是顶好的和田玉,更有金镶玉这样的技艺,为皇后娘娘的玉谷圭,也是天下独此一份。”
只是登基大典,繁琐的礼节我暂且可以忍受,只是这样华丽的衣裳,我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而其后呈上来的宫靴,也真真叫我膛目结舌,无语凝噎。
“这是娘娘大典时的宫靴,靴高三寸,鞋面是以蜀中绣娘三年才织就一匹的蜀中贡缎所制,左右刺凤凰凌天的图纹,靴底有南疆翡翠,走路铿锵,而这靴帮,也缀满东珠,华美刺目,嫣然无方。”文尚宫递上来,请我细看。
看什么看,一双鞋穿在脚上,有几个人看的到?还什么华美刺目?刺谁的目?一双鞋就把这天下的珠宝都凑够了,还用说其他?
还有一大把的什么小衣,丝袜,没一个不是金线织就,真不知道穿这么一声金子在身上,还能不能自得起腰,我真的是看的烦了,好在登基大典后,我再也用不着穿这一身,否则我现在就把这无聊的各种线,各种珠宝拆掉!
“罢了罢了,总之到时候你们要过来服侍我穿衣的,到时候穿上身就好了,也用不着现在这么仔细的看。”我试图打发她们出去,可惜她们并不领情。
“娘娘,这些衣物都要早些试过,万一有什么不合身,有违礼仪的地方,还是要改的。”她跪倒扣头,“还请娘娘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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