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昕点头自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转了回来,拿着一个铝制饭盒,里面是小炖肉和黄花鱼,外带一份烩豆腐,放下之后,话也顾不得说一句,转身又跑,如是者两次,又拿两个饭盒,打来同样的饭菜,三个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小昕,你猜怎么的,你姐姐和他准备今年结婚了。”
“哎呦?”梁昕高兴得大叫一声,惹得食堂中正在吃饭的同学、老师个个抬头,向这边看来,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兀自大叫着说道:“太棒了!以后就得正式叫你姐夫了,哈哈!太好了!多咱办?我……我能赶得回去吗?”
“你不出席怎么行?”卢利笑呵呵的说道:“初步定是在十月份,不过现在看,可能要拖后,反正是在今年之内吧。”
“没说的,到时候我请假,这个事无论如何不能错过,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去。”
卢利笑着点点头,“第二件事是,你七月开始放暑假了,是不是?回家之后,你歇几天,然后你坐火车去羊城,我带你到香港去。”
“干什么去?”
“当然是有好处给你,还能干什么?”卢利笑嘻嘻的说道:“带你转转、开开眼界,另外,再给你买点衣服。”
“小哥……”
“少废话,买衣服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日后在学校里臭美的,我问过桦哥了,他说你其他方面都好,只有一点,就是有些孩子气。这可能也是因为你长期接触不到社会的大环境,当年就不提了,现在呆在象牙塔内,老师、同学等身边的人,都是一些学术风气,如果你以后一直留在学校,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但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你再开学就要大四了,距离毕业已经不远,不尽快长大一些怎么行呢?所以我就想,让你尽快的接触一下社会。至于服装之类的东西,那是一种外包装的手段——相信我,当你穿上这种衣服,你的气质自然就会发生改变了。”
梁昕感动的点点头,“那行,我都听你的。”
“你入党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系里的党支部书记和我说,还是希望我继续努力,在帮助同乡、同学的时候,尽自己的能力。”
卢利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啊?”
卢利考虑了一下,终于无所得,只能含糊着说道:“这可能是人家在考验你吧?还是继续努力吧。”
“我知道,我知道的。”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说,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他这一次到北(京)来,只是路过,根本没有想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用过午饭,兄弟三个回到梁昕的宿舍中,休息、交谈片刻,执起了行李,“小昕,我们得走了。”
“走啊?不是说晚上的火车的吗?现在才几点?”
“还是早点到……”卢利揉揉他满头黑发,笑呵呵的说道:“回头放假了,让你三姐带你去羊城,那边她和我去过几次,道路和人头也熟悉。到时候,我过来接你们,咱们好好聚聚。”
梁昕天真的一笑,“行。”
“对了,我刚才看见你身边有不少女生跟你一块放学,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梁昕脸蛋一红,忽然收敛了笑容,问道:“小哥,我想起一个事来,你和敏姐熟,你知道当年地震的时候,她家里有谁遇难了吗?”
这剑出偏锋的一句,让卢利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是不是给你姐姐写信问这个事了?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哎呦,你可不知道,敏姐现在可要了命了!”梁昕拉着他走开几步,小声说道:“她吧,从放完寒假回来之后,连着换了十好几个对象,而且,不光是换对象,我听人说,敏姐在这方面……特别的不检点!仗着自己已经是大四了,毕业在即,谁说她也不听!”
这是卢利万万没有想到的,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那,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听了之后一开始是不信,后来有一次,我在大学里看见她了,和她打招呼说了几句,你猜猜她说什么?她说‘能管我的人就一个,可惜啊,地震的时候死了!你个小屁孩儿,管那么多干嘛’?”梁昕很有些不满的沉下脸色,叙述了一遍,“所以我想问问我三姐,知道不知道她家里谁是在地震中遇难的。”
卢利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据我知道的,好像没有人啊?她爸爸受了点伤,但并不很严重,等我回来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呢。”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现在吧,敏姐在中文系名头在外,好像人人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卢利使劲挠挠头,头皮屑随风飘落,吓得梁昕一个劲的向后躲,“你干嘛?”
“***!”他恶狠狠的咒骂一声,自知今天要出发的计划泡汤了!原来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岂能不闻不问?“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小哥,算了,”梁昕说道:“这种事也不犯法,谁能管得了?再说了,她现在也不在学校,论文答辩结束之后,他们这些大四的学生,就都成了断线风筝。眼下要做的,就是等着拿到通知单,然后直接去所在单位报道了,你这会找她也找不到,还能做什么?”
“那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问吧?”
“这样吧,你给她写封信,回头我交给她。”
卢利想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又回到宿舍,找来纸笔,给赵敏写了一封信。他本来只是想就事论事的说几句,不料越写越长,因为梁昕告知的消息,心中大感沉郁,是以信里词句也就异常的紊乱,大意是叙说自己途次北(京),拜会访友已经结束,也就不思再多留。
不料临行在即,从梁昕这里得到的消息,让他大感无奈和伤感,这种生活的选择,彼者作为成年人,本有自己的权利,但作为朋友,听闻之下,实在不以为然,本想与她作一深谈,只可惜没有机会……临别倥偬,寸心天知……他越写越是感慨万千,不觉触动情怀,洋洋洒洒,足足写了十数张信笺,才勉强打住。
把信封好,抬头写上:赵敏同学亲启。交给梁昕,“这个事啊,小昕,我不能在北(京),你要是见了她,一定一定要替我把话带给她……”
“那,我说些什么呢?她根本就不听我的,而且我们俩见面的时候也不多。”
“那……算了,你把我的信给她就得了。哦,另外,你回头问问她,具体分配到哪里上班,然后告诉我。我有时间的话,亲自和她说话。”
“行。那,你和我姐姐结婚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她?”
“你看着办吧。”卢利不再多说,二度提起行李,和胥云剑下楼出校门而去。
坐上公交车,他越想越觉得不妥当,这种事固然不违法,但以他偶尔所得,却知道,在某一些特殊的时刻,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啊!赵敏啊赵敏,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