咉衡得以放心迎敌。
数里外,乌泱泱的流民军正向胶州城走来,他们走的很慢,可能是饿的走不动路了。
沈咉衡指挥着两千手下,压着步子缓缓向对方逼去。他不敢过分消耗属下士兵的体力。
对方固然是由饿肚子的流民组成,可他的属下每天也仅仅吃一干一稀而已。
双方军队缓缓靠近,一支是一万多人的流民军,人数虽多,却装备奇差,流民们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锄头,木叉,棍棒,什么都有。
另一支人数只有两千,远远少于对方,但是装备却远远好过多方,最起码每个人手中有一件长矛。其中更有一百身穿棉甲的精锐闯军,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寒光闪闪的鬼头大刀。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沈咉衡已经能看清对方那褴褛的衣衫、呆滞的表情。
看着对方散乱无序的队列,看着对方有气无力的模样,沈咉衡认为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这群路都走不动的流民击溃。
就在他刚要下令时,忽然对面流民军中间,一个人开口大声呐喊着什么。沈咉衡正要凝神去听时,就见对面的流民神色激动了起来,发疯了一样纷纷向着自己这方冲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沈咉衡就是一愣,可此时已经容不得犹豫,他连忙下令,全军迎了上去。
双方的距离迅速的靠近着,站在后面指挥的沈咉衡神色平静的看着战场,看着前面己方的士兵把武器递到对方身上。
只是一个照面,就有上百人倒在血泊之中,只不过倒下的大多是流民军。他们简陋的武器根本无法和闯军抗衡。
只要再一次冲击,他们就会落荒而逃吧,看着战斗的情形,沈咉衡已经能猜到结果。
然而下一刻,沈咉衡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对面的流民军非但没有逃跑,反而以更大的勇气冲了上来,长枪捅到身上,他们并不是痛苦的倒下,反而嚎叫着用双手抓住枪杆,旁边就会冲上更多的流民,把木棒敲砸在己方拿枪士兵的脑袋上。
己方士兵已经冲进流民军的阵列中,数以百计的流民倒在血泊之中。可是流民们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嚎叫着冲上,一个流民倒了,更多的流民冲了上来,用木棒砸,用牙齿咬,一个个疯了一样和闯军战在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沈咉衡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刚参加闯军时的情形,为了口吃的,流民们敢和任何人拼命。
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还会惧怕什么?死亡,别开玩笑啦,在崂山的他们已经饿的走不动路了,现在吃了顿饱饭,身上有了些力气。可是粮食就那么多,再没有下顿,为了活命,他们只能打败面前的敌人,冲到胶州城中。
只有城中才有粮食,继续呆在山中,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在活命的欲望诱使下,流民军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一人拼命,十夫难当,何况一万人!
沈咉衡惊恐的发现,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的两千人已经淹没在流民组成的浪潮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