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挡在纳兰面前,甩袖将脏水给抛在了一边。
“洛姑娘不要太过分!”皇甫景严肃着脸,他将纳兰好好地护在怀里,愣是没让纳兰沾到一点水。
洛芷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袍子,袖口露出一点点夜行衣的布料,但她很快警觉,轻轻垂手将宽袖给放下去,好好挡住了。
“这可不怪我,”洛芷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冲着皇甫景笑笑:“明明是纳兰公子莽撞胡乱乱闯进来,我只是下意识地自卫,倒了一盆水过来。”
“下意识?”皇甫景皱眉,洛芷刚才那盆水内劲很足,若不是他上来挡住,纳兰恐怕已经被冲下了楼去。
洛芷笑着点点头。
纳兰不知道这些门道,只从二爷怀里跳出来,开口便问:“你刚才在哪里?”
洛芷伸手,往里屋指了指:“我在洗澡。”
“洗澡?”纳兰不信,趁着洛芷没注意,自己一下子钻进里屋,直往屏风后去看。
浴桶还在,冒着热气,仿佛真的是刚刚有人泡过。纳兰想起方才守门的侍女,她的头发不就微微打湿了吗?他回头看着洛芷。
洛芷已经找了个椅子坐好:“怎么?纳兰公子是不信吗?”
纳兰冷不防靠近她,突然冲洛芷脖颈间一嗅,冷笑:“我想请问洛芷姑娘,为什么你沐浴了,身上还有一股子汗水味儿?”
洛芷立刻捂住衣服,旋身躲开,红着脸斥道:“纳兰公子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耍流氓吗?”
“你!”纳兰还没说出口,阿朹便急急地跑上来:“纳兰公子,丞相大人让下去呢!”
“可是害人凶手就在这里!”纳兰不甘心地指着洛芷。
阿朹又说:“丞相大人说了,这件事,自有他来处理。”
纳兰看了看楼下,又望着洛芷:“行啊,那就请洛芷姑娘和我一起过去,就现在!”
洛芷笑笑,自己从椅子上悠悠站起:“纳兰公子,请吧。”
纳兰故意绕到洛芷后面,生怕她半路跑了去,皇甫景无奈,也陪着纳兰往后站着。
可洛芷似乎很悠闲,除了偶尔步履艰难,其他的倒真的如同没事人一样。
快到丞相大人大厅时,洛芷回头看着纳兰,笑笑:“我若是你,更应该去担心白芜姑娘的伤势。”
纳兰轻笑一声,他何尝不紧张白芜的伤势呢?只是,他也回望洛芷:“阿芜的伤势,我没有办法医好,但是,我一定会给她做主,给她报仇。”
“白芜姑娘有你这样的好友,真是一件好事。”洛芷还是笑,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怕。尽管走了一路,她已经露出诸多破绽。
比如她的步履,她左臂的伤,早先就沾着泥土的鞋子,以及最重要的,藏在她衣袍里的夜行衣。
洛芷先抬步进了大厅。
大厅的人很多,就连丞相夫人也在,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关心谁是凶手,只是担心白芜和眼下纳兰的安全罢了。
丞相端坐在上首,不怒自威。
一边有人端着凳子过来,一左一右,分别给纳兰和洛芷坐下了。
“纳兰,是怎么回事?”丞相大人先问了自家儿子。
“洛芷,就是她,”纳兰站起来指着洛芷:“刚才她去了我那里,隔着窗户将毒针刺伤了阿芜。”
丞相大人皱眉,侧头去问丞相夫人,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这时,恰好有大夫提着药箱赶来:“禀告丞相,那位白姑娘暂且平安了。只不过是谁给她用了如此霸道的毒?”
“阿弥陀佛。”丞相夫人动了动手里的佛珠,笑道:“当时听说是天下奇毒,我还吓了一跳,不过眼下有药可用,倒还真是佛祖保佑。”
听见白芜没事儿,纳兰自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立刻指着洛芷继续道:“你别以为阿芜没事了,这件事就能过去了。还请丞相大人明察。”
丞相大人只得顺着自家宝贝儿子的话继续说:“啊,不错,眼下丞相府还住着各个地方官员的爱子,我纳兰柯誓必要查出真相,对大家负责,最终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这一段话使得大部分人开始鼓掌,纳兰觉得讽刺,如今要说的是阿芜的生命危险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凶手才对吧?!
纳兰迫不及待地去指着洛芷:“还要调查什么?她就是昨晚行刺的刺客!”
洛芷规矩地坐在椅子上,她喝了口丞相大人在这儿准备的茶。
“洛姑娘,纳兰说得可是真的吗?”丞相大人依旧习惯性地去摸胡子,但是却已经被丞相夫人用剃刀给弄没了。
洛芷摇摇头:“都说说话要讲究证据,就比如说,纳兰公子一个劲儿说是我出门伤人,那么可有我出门的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