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怎么都睡不着的姬蔓荷无意间伸手往腿上的纱布抓了几下,本是挠痒,哪知挠着觉得手感有些不对劲,白天那老大夫说的话才忽地映回脑海,当即反应过来:“纱布?难道沙布里有问题?”
她命守夜的丫鬟来点了盏灯,驱退她们之后小心翼翼地拆纱布,一圈一圈地松开,直到某一段露出用极细墨笔写着的“四楼老地方”五个字。
“四楼老地方?”姬蔓荷嘀咕着往脑海里搜寻,俄而想起香源乡的四楼,那个房间,发生过许多事的艳地。
她拍掌惊醒,心扑通扑通跳起来,立马想到韶正仪的身影,是那家伙吧?是他想尽办法找人来救她的吧?
第二天,董筠抽空来看她时,姬蔓荷仍旧一副歪倒在靠枕上的失落样,抓着她的手一顿伤心流泪,直把董筠急的抱着她哄起来。
“我想见他。”
“现在韶正仪的家里为了婚事乱成一团,他哪里有时间见你?再说让皇上的人瞧见你还得了?”
“我就是想见他。”
拗了半天,姬蔓荷总算退步道:“那我去外面散散心总可以吧?”
董筠盯着她良久,终于叹口气,也让一步:“行吧,我让小迟带你一起出去。”
马车从京城西门附近的大宅子出发,不快不慢地往城里随意溜达,坐在她身旁的慕容小迟手肘抵在窗框上,老样子托着下巴,无趣地朝京城大街的繁华热闹打量,许久才懒懒地问她:“你想去哪里散心?”
姬蔓荷看马车离柳风台不远了,指了指香源乡门前广场上的那根高杆旗帜,越过几座商户的屋顶就能够看到锦旆在高空里飘扬。
“那里,就是京城里有名的市集,以前我和他在那里遇到过很多事。”
“哦?”他无味吱一声,便直起斜倚的身子,整整袖口,打起笑容与酒窝,与她说道:“那接下来就是我和你的故事了。”
姬蔓荷没听懂,愣头愣脑地看着他拉起她的手,随后命令车夫就地停车。
他们在街头下车,慕容小迟背着她招来不少路人的目光,惹得她很尴尬,忙想要落地,可是慕容小迟步履匆匆,只管往柳风台步行而去,一路到了鹿儿庄的门前,这才放下她并递过去别在腰间的铁木手杖。
“上次没玩够,今天就带你开一下眼界。”他仰头看着大晴天里的鹿儿庄,自信笑道。
“开眼界?什,什么眼界?”姬蔓荷不懂,试探问他。
慕容小迟左右顾盼几下,视线在四围扫了一圈,看到她头上的银钗便顺手拔下来,在手里掂量掂量,冲她说道:“跟我进去。”
赌场的生意还是好的不得了,姬蔓荷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旁,一路随到某幢赌坊里,在外守门的一群打手见到他,先是一愣,而后纷纷冲过来凶恶地阻拦道:“怎么又是你?萨爷不是把你扔到军营去了吗?”
慕容小迟从容地一拍腰间的鱼符,昂扬地说道:“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