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管弦乐器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下来,竖琴的声音明显的提高些,来掩盖换曲时候因为调弦出现的空档。
“跟您一起跳舞很愉快。”一个贵族少女说道,她跳的脸有几分红,也有几分忘乎所以——不过,这么大年纪的女孩,初入社交场,玩着玩着就玩疯了,忘记这到底是什么场合也是常见的。
罗伯特很优雅的一鞠躬,“我的荣幸。”
虽然他都不知道这个少女到底是哪个公爵家的,还是侯爵家的。
少女刷的一下吧扇子打开,快速的扇着,把自己的头发都吹了起来,“话说兰……”她刚想问兰斯王子怎么今天不在,才想起来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场宴会。
她吐了吐舌头,拿扇子挡住了脸,“不好意思。”
罗伯特根本没什么反应,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没关系的。”他按胸行礼,“我有些事情,如果您不见怪……”
“当然。”少女转身就去找她的女伴去了。
罗伯特眼神有几分阴霾,他盯着那个少女的背影,手渐渐的握紧了起来。
同样是国王的儿子,他就始终活在兰斯的阴影之下。
这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罗伯?”
罗伯特回头一看,有几分恭敬地点头,“父亲。”
安西尔·希拉伯格公爵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把鲜红色酒一饮而尽,随意的放在了侍女端着的托盘上,“你真的是沉不住气。”
他之前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观察了很久。
罗伯特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头,“是,我错了。”
安西尔拍了拍自己名义上儿子的肩,“一个国王,最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都写在脸上,从早上到现在,而你把你的敌意不加遮掩的展示给了所有人看。”他语气亲切,却略带几分责备。
罗伯特刻意的压低声音,“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办?那个……”他说的愤怒,原本已经计划好的事情,此时基本上已经如水东流一大半,正随手比比划划,谁知道希瑟正好进来,巧不巧看了一个正着。
罗伯特咽了口唾液,把手放下。
希瑟斜睨罗伯特一眼,一扬下巴,又是罗伯特最最讨厌的那种有本事你冲我来的表情,英格丽女神知道,兰斯还活着时候,只要他做出来这个表情,罗伯特都抑制不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公爵大人真闲。”希瑟笑了笑,“希望您享受今晚的宴会。”举起高脚杯跟安西尔示意,走过去跟几个贵族与大臣攀谈。
安西尔摇了摇头,“凯特琳居然能生出来这么一个女儿,简直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里,爱尔丝家是有勇无谋的典型。
“您也看见了,”罗伯特压低声音,他从舞池里退了出去,此时新的一首曲子已经奏响,少年少女又迈着舞步进了舞池,他们简直就像不会疲惫一样,一曲接着一曲,尤其是一些女孩穿的高跟鞋,此时已经有些磨脚,不过,谁又会在意那么多?这么大的宴会不多见,她们都希望这一夜没有尽头才好。
“我们应该怎么办?”罗伯特真的有些许的着急。
“至于你嘛……”安西尔说话的时候有几分慵懒,但还有几分危险,他拍了拍罗伯特,“你不是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的对手,所以你跟你的母亲等着就好了。”
话中有几分警告意味。
“可是……”罗伯特还想说什么。
安西尔却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他的语气越发的严厉,“你太自以为是了,本来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结果你非的要抢先下手,将兰斯那小子弄死。”
他对罗伯特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安西尔在宫廷沉浮那么多年,他自然能够看出,希瑟对皇位也有兴趣,更何况,她背后也有着丝毫不亚于兰斯的支持力量,只不过是凯特琳与爱德华都在世,这一对兄妹才粉饰太平,若有一天爱德华过世,基本上可以遇见,即便国王留有遗命,一场皇位之争恐怕也在所难免。
以希瑟的脾气,她不会甘心当一个公主,而且她的威胁太大,兰斯也不可能坐视希瑟在内维尔只手遮天。
到时候耍些阴谋,让罗伯特即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起码安西尔是这样想的。
不过,现在兰斯死了,一切努力都如同湍急河水,流入阿瑞亚湾。
安西尔痛心疾首。
英格丽女神知道,他迎娶了玛格丽特——这个国王的情妇,戴着永远都摘不下来的绿帽子,还不是为了政治投机?
在爱德华即位后,安西尔就在心中发誓,即便他无缘内维尔的王位,他也可以成为咏王者。
即便历史不会记载他的名字,不过,只要权力在手,谁在意那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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