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映雪塞回手机,突然感觉无所适从。仰头,浓墨的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深沉得化不开,纠结得理不顺。
岔路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天桥倚靠的行人,路边闪烁的霓虹光,以及前方突然亮起的红灯。
嘀嘀——
九十度转角的西方,一辆蓝色公车加速朝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吱——
北北!
她疯了似的朝她扑过去,蓦地背后一个力道将她拽住,继而身子紧紧贴上一副熟悉而温暖的胸膛。
“别过去,危险。”
咯咯——
顾映雪听见一阵笑,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对姐妹花正朝她暧昧的眨眼。
“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头顶砸下一道声音。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那个人。
“傻了?”闵关绍用手指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尖,好笑的说,“雪儿,我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不经吓。”
顾映雪脑袋里恍恍惚惚的,一直呆愣愣的瞅着。逆着路灯看不清男人的五官,不过此时他的一双眼睛正熠熠生辉的瞧着自己,今日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处留着两颗蓝色纽扣未系,平平板板的衣领将他英俊有型的下巴勾勒得愈发性感撩人。
“怎么?才一周不见就这么想我?”闵关绍痞痞的调侃道。
哇——
顾映雪眼圈一红,一头扎他怀里嗷嗷大哭。
“怎么了怎么哭了?雪儿?到底怎么了……不怕,老公在这,老公来了,不怕不怕啊……”
她不停地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只管一个劲的哭,一个劲的嗷,一个劲的把自己的眼泪和鼻涕恶心的抹在他洁白平整的衬衫上,像报复他似的把他弄得一声脏。
头顶上,男人一直引以为傲的俊脸此时堪比大便色,他额角的太阳穴鼓鼓着,嘴唇死死紧抿着,拳头握得嘎嘣响,强忍着踹开她的冲动生生受着。
天杀的!要不是念在她是他老婆的份上,他早把她踹去阎王殿了,该死!该死!该死!
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煎熬不知道受了多久,突地只听“噗——”的一声,顾映雪揪着男人的衣角擤下最后一坨鼻涕,完了绕到他背后掀起那还未被污染的雪白衬衫胡乱抹把脸,擦擦手,这才消停。
“阿绍,对不起。”事后,顾映雪真诚的摆出一副愧疚状,站闵关绍跟前低头忏悔,认罪态度良好。
“你这个……”闵关绍破口大骂,奈何对着那颗黑漆漆的脑袋顶什么都骂不出来。
咬咬牙,忍着揍她的冲动,转身,一声不吭的从行李箱中抽出一件干净衬衫,以两根手指捏着走去最近的一家餐厅,到洗手间换衣服。完事后心里还是膈应,于是把先前那件湿漉漉的、黄不拉几的白衬衫一股脑塞垃圾桶,眼不见心不烦。
五分钟后,当闵关绍神清气爽的走出餐厅去见老婆的时候,却见岔路口一个人影都没有。直到此时他才猛然察觉到,之前自己捏着衬衫离开时,他老婆特意将手机塞进他裤兜是什么意思。
掏手机,打电话,那个日本姐姐说她们提前回酒店了,顺便把他的行李箱一起提走了,并告诉他叫他遵照老婆大人的指示,自己回酒店。
“老子没钱!”他吼。
“太太说没钱自己想办法。”
“老子不认路!”
“太太说不认路就自己问路,不要辜负了老天赐你一张会说话的嘴。”
闵关绍忍着摔手机的冲动,深呼吸,压压火,问:“地址在哪儿?”
w酒店,1806室。
当闵关绍循着手机地图成功找对地方的时候,顾映雪刚刚沐浴完毕,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只吹风机嗡嗡嗡的吹。
她倒是自在。
闵关绍心里有气,挥手将那对日本姐妹花遣退,迈大步来到她身旁,坐下,二话不说抢走她的吹风机,“咔”一声关掉,然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讨要一个解释。
“说吧,为什么捉弄我?”闵关绍问。
顾映雪扬眸直视他,眼中闪过一道悲伤,却在瞬间淡去。侧身从茶几上拿起她的专用小本,翻到扣好的一页,上面写着一句话:
“当年北北就是在那个岔路口推开的我。”
闵关绍愣。
良久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是……就是你戏弄我的那个岔路口?”他按捺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愫,沙哑着嗓音问。
“恩。”
“七年前,8月30号,周四,傍晚五点左右,是个雷雨天。”
你怎么知道?
顾映雪将心提到嗓子眼,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她慌乱的瞪大眼睛看他,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想从他脸上挖掘什么异样。
他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知道了宝宝的存在?是不是……
闵关绍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她小手狠狠的攒在手心,那力道大得恨不能将她捏碎。
疼……
“听我说,雪儿,你听我说……当年那场车祸我……我也在场,我就坐在南边路口的一辆出租车上,我当时……我当时突然感觉心脏针扎似的难受,我看见前方堵着一辆蓝色公交车,几个穿着透明雨衣的白大褂将什么人抬上担架,地下积了一滩粉红粉红的血水,我看着那血心脏又是一阵刺痛。”
“我那时鬼使神差的想要下车,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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