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梅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卢渊抹了下脸,摇摇头也站了起来。高大魁伟的身材一下子遮去大半的月光。那突然勃发逼来的男子气息让欧阳皓洁向后退了两步,重新回到亮光下。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真的有人以剑池山为家。”
“诺大的剑池山,在山上谋生者不计其数,怎么会没有人以此为家?”
“……话虽如此,总觉得那种地方…不太适合你生活。”
欧阳皓洁哧得一声笑了,明白他的未言之意:她这样的一个人,实在不像是在剑池山那样的穷山恶水生活的人。
“多谢卢兄如此抬爱。可我确实是在那里长大的。我自幼失怙,之后便和爷爷和婶婶,还有叔伯弟弟住在一起。”
她算是只说了一半实话。如若抹去和父母在一起的那段如若隔世的幸福记忆,以及那两年炼狱般残酷的生活,以及无奈被拴在一起求生存的弟兄,她所说也无不实之处。
至少,在她的意念中,“白茅”爷爷,“青衣”婶和小钩子,就是她世间仅有的亲人。
“噢。”卢渊倒没想到他差点连家谱都快背出来,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那原本有些恍惚飘渺的瞳光渐渐的聚合起来,变得开始锐利。
剑池山,果然是他的命门。
能让在江南的捕盗界乃至整个武林都闻名遐迩的“神捕”卢渊,如此愀然变色的人和事,只怕这世间已经极少了吧。
想当年,年仅十八岁的他,在一个月内连挑十二山寨,歼灭俘获盗匪不计其数,至今依旧在江湖上广为传颂。
而成名的那一役,便是在剑池山。一个月日夜间,他手杖一柄长剑横扫千军,连破三道寨门,攻克剑池山上八“天王”,血溅整个寨子,从前翻到后,却声言只为了寻找一个人。
其后整整五年时间,剑池山附近的山贼盗匪们都隐藏起来,个个偃旗息鼓,夹着尾巴做人。
他在找谁?有没有找到?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真的相信这个传言。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梅儿”呢?
月夜,醉酒,本是一个人防备最弱的时候,即使是老虎也要打个盹。而此时的卢渊,却像一只将要惊醒的猛虎。欧阳皓洁既然已乘虚而入,岂可再轻捋虎须。
“卢兄,如此良辰,我们何必枯坐在这里说这些无聊事?既然你请我喝了酒,不如让我请你去玩两把吧?”
欧阳把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做了一个手势,狡黠地笑着。卢渊立刻想起了他在赌场中豪赌的情景,眉头不觉又皱了起来。
“赌博不好!”
“此赌非彼赌。”
“有何不同?”
“我要请你去玩的是赌棋!”
卢渊暗暗发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陪欧阳来赌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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