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坐在后面装礼物的车上,见小厮上来抱酒,立刻警觉地一把将酒抱在了怀里。
“这是我家姑娘一片心意,你们谁也不许拿。”
小厮为难地看向谢恒。
谢恒看着顾楠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悦,言语间也没了刚才的温和。
“咱们上门拜访,拿的礼物代表侯府的脸面,还是杜康更稳妥些。
周老先生受天下读书人尊崇,什么美酒没见过,岂能看上你酿的酒?”
顾楠笑容微敛。
“有道是礼轻情意重,我觉得亲手酿的酒更显心意贵重。”
谢恒皱眉,“什么心意不心意的?你的心意再重还能有杜康贵重?”
顾楠:“说不定周老先生更喜欢我的酒呢。”
谢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我打听过了,周老先生在朝为官时最爱的便是杜康。
你这两坛酒带过去,只会贻笑大方,让人嘲笑我们侯府小气。”
顾楠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争辩。
谢恒自以为是惯了,不可能听她的意见。
她冷笑一声,等着看谢恒被打脸。
“将这两坛酒单独收进最里面,到了地方往下搬东西的时候仔细点,莫要搬错了。”
顾楠吩咐如花。
谢恒见她妥协了一步,神色缓和两分,也没再坚持让如花将酒拿下来。
他率先上了马车,转身向顾楠伸出一只手来。
顾楠愣了下,垂眸假装没看到,径直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谢恒神色讪讪收回头,沉着脸钻进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东走,出城二十里,便有一座山。
山不高,但清幽僻静,山上遍植槐树,所以取名为槐山。
沿着整齐的石阶一路往里走,便看到一处青砖黛瓦的院子。
周预老先生在山中修建了一处宅院,在此养老清修。
院门紧闭,谢恒上前敲门,并自报家门。
守门的老仆将他们领了进去。
正房五间,所有各两间厢房,院子修得十分齐整。
左边两畦菜地种着绿油油的青菜,右边搭了个高大的葡萄架。
葡萄架下的躺椅上,躺着一个灰色上衣的老者。
老者脸上盖着一本书,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满头华发,以及书下沿露出的白须。
谢恒双手交握,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学生谢恒,拜见周老先生。”
周预是三朝元老,门生遍布天下,任何读书人到他面前,自称学生都不为过。
躺椅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一般。
谢恒顿了顿,又上前一步,大声道:“学生谢恒,拜见周老先生。”
躺椅上的人动了,一把抓起脸上盖着的书砸了过来。
啪。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谢恒头上。
周老先生伸着胳膊坐直身子,打着哈欠,满脸不悦。
“谁啊?青天白日的吵人睡大觉。”
谁青天白日的睡大觉啊?
谢恒额头被书砸出一抹红痕,却敢怒不敢言。
后退一步,再次行礼。
“学生是文昌侯府谢恒,拜见.....”
“行了,行了。”周老先生捋着胡须,不耐烦地打断他,“知道你是文昌侯府的,不用说了。”
他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一双岁月浸染过的眼睛逐渐变得透亮起来。
越过谢恒,目光径直落在顾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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