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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屋子,一盏孤灯,叶开伏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
一纸调兵令,将他的心思搅的一团乱麻。
救,还不是不救?这是个问题,而每一种可能,都埋藏着危急和机遇。
一个小时内,他为这个命题做了无数次的推演,但每种推演的结果都和初衷远远背离,不得已只好一次次的推倒重来,效果仍旧不理想,甚至最可能成功的一种,都被叶开在最后一刻否决。
不救,载沣下台,奕-劻掌权,作为前者心腹的叶开必将受到清算,所有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救,兵入京师,奕-劻伏诛,最后的结果将是民意泛滥,载沣大位仍会不保,山河崩于一旦,而他将背上诛杀百姓的骂名,流罪千古,更重要的是,在君权消褪的未来,民意的丧失就意味着庙堂将无立锥之地。
这两条做法被同时否决,就像首尾撕咬的蛇,团团环住叶开的脖颈,越缠越紧。
叶开皱眉。
“轰隆隆....”
天际银蛇狂舞,锃亮的白光闪进书房里,毫秒之后,一切复归平,叶开的心结稍稍松动。
“呵....”缓慢轻微的叹息。
还有一条退步....
但,这也是一条他最不愿意付诸实施的退路....
既然载沣已经千夫所指,继续和他捆在一起就是不明智的行为,而反过来一定会连累自己,从最理智的角度判断,这有害无益,他的对策就摆在面前,当年亲手绑上的连接纽带,现在却要亲手剪断。
——丢掉载沣这张再大的牌,或者说在这张牌下场前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
叶开皱眉。
道德和情感这一关是最煎熬的....
扪心自问,没有载沣的赏识他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一个是年轻气盛的掌权人,渴望着帝国复兴,一个是野心勃勃的统兵者,憧憬这大国崛起,前者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两人越走越近,但今天过后,所有的信任将荡然无存,一旦禁卫军倒戈的消息传到摄政王府,绝境之下,两人的关系彻底决裂,甚至是反目成仇。
这结果也是必然的。
两年来,叶开前所未有的慎重,这样的唏嘘结局让他不得不犹豫。
载沣无错,怀璧其罪。
“啪!”的一声,大风吹开了窗户,架子上的瓷瓶摇摇晃晃,终于碎了一地,冷风呼啸,一直扑到叶开的桌子前,将他肘下压着的纸张吹的“哒哒”翻动。
时间不等人,叶开不能也在犹豫下去了,权衡利弊的结果很可能是贻误战机,他掀开胳膊,开始在纸上书写什么,但很快就揉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纸团,扔在地上,接着被风吹到了门边。
暗淡的灯光下,叶开的眉角始终拘着。
“呵.....”无奈的叹息。
或许是刚才的碎瓶声太过于响亮,或许大风吹的窗户不停拍打,惊扰了外人,门悄悄的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一抹轻盈的身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细碎的步子在风声中几乎听不见。
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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