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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于可以假设,这种担任传授者人物的谪仙,不只一个,所以被传授方术的,也有各种派别。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些人得到了传授之后,再传给别人,不管广为传播的情形如何,开始是由神秘力量所传授。
却说岳文斌在首次进入那古仙人洞府,和一直认为那是子虚乌有的谪仙,有了理念直接沟通之后,就成为正式的嫡子。
而因为身份尴尬,岳文斌十分享受和谪仙的沟通,他比其他嫡子花更多的时间在那古仙人洞府,而因此得到更多方术的传授,使他在方术上的造诣,远远超过了所有岳家方士。
这种情形,对岳文斌来说,形成了一种困扰和苦恼──他走得太前面了,尽管他对自己的本领并不保留,转授给组织中肯接受的方士互通有无,可是他仍然感到自己与众不同,而且距离越来越远。
他的这种情形,从来也没有对大家说过,因为大家不是方士中人,就算石苓人也完全没有到过这一点。
所以岳文斌就花更多的时间在那古仙人洞府和谪仙沟通,只有在这时候岳文斌才觉得自己有沟通的对象──当人感到没有沟通的对象时,会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寂寞。
由这种寂寞衍生而来的忧郁,在严重的时候甚至可以影响人生存的潜意识,有一类自杀者,就是在这种心理状态下结束自己生命的。有人说旅鼠、海豚等动物不是有意识的自杀,是因为它未有自我意识到"生";而人所以会自杀是因为人未意识到"死",以为可以通过死来了脱困境。这话说得极有道理。
岳文斌向游以默口述了他的苦闷──我知道为什么游以默在拒绝向大家转述的时候,是大摇其头,因为完全不能理解。
岳文斌孤寂的叹了口气,问石苓人:"丹道重视魂魄还是重视生命?"
石苓人不假思索的说,"都重视,首先丹道是非常重视生命的。有句话,'佛门修来世,丹道修今生'。在佛门,认定'四大皆空',我们的身体只是个臭皮囊;而丹道认为,我们身、心、灵,精、气、神,都是同样重要的。"
我补充:"岳文斌,也许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些理论的讨论是高处不胜寒,说实话,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目前的状态来说还是非常的遥远。什么宇宙啊,生命的透彻啊,这好像是玄学家的事情,我们平民百姓确实只关心我们眼前的事儿,比如说活的好不好啊,是不是挣到钱了啊,是不是健康啊,有了病怎么办啊……健康,能够获得快乐,有够用的钱,这些对我们来说是实际生命的意义。"
岳文斌摇摇头说,"生命的意义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一些很有钱,显得身体不错的'成功者',仿佛拥有了人生的一切,也会疯狂,会自杀呢?"寂静……
石苓人说,"其实我们说的是一回事,求长生就是解决这些问题,它并不高深,很贴近我们,都是生命、生活的基本问题。很简单,比如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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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做到每天按时在午夜十一点回家睡觉,每天不心烦不为七情六欲动心,不为名、利挣扎奋斗,而是随遇而安,随缘去做,你怎么会得病,怎么会不快乐呢?"
我补刀:"岳文斌,我是一个俗人啊,俗人怎么可能不为七情六欲、不为名利动心呢?动心是一定的……!我作为一个弱女子,比他们那帮俗人还要世俗的俗人,我确实很关心我的小命,生命什么的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讲还是太深奥了,我只是关心'活下去'这样简单的问题。你能够直接一点回答我吗?"
游以默的性格和岳文斌完全不同,所以我们无法理解岳文斌为甚么会苦恼,而岳文斌的苦恼却是实实在在的。当然人的心理状况完全决定于人的性格,不同的性格产生不同的心理状况,即使在完全相同的环境之下,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想法,甚至可以完全相反。
岳文斌感到只有在那古仙人洞府,才能和另一个人信息互换,才能脱那种可怕的、无边无涯的寂寞。
在岳文斌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那么家庭呢?难道和家人在一起,你还是感到寂寞?‘岳文斌想了好一会,才回答:"很难说明白,和家人在一起、和你们在一起、或者别的时候,就算我很兴高采烈,可是……可是我总是摆脱不了全现实世界只有我一个人遗世独立那样的孤寂感觉,只有当我和谪仙沟通的时候,才真正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
“难道是太上忘情?”石苓人吟诵,“儒教教之以穷理尽性,佛门教之以明心见性,丹道教之以修持炼性。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是各人胸中处有三教浑然,切不可向外骑牛觅牛去也。”三教之间,以一心为基础,“要在一心”,而一心又以参禅为最,是故有了一心之门,天地万物旨与我一体,因此一心是三教之精义也。佛门是三乘止观和人天止观,孔子是人乘止观,老子是天乘止观,“然虽三教止观,深浅不同,要其所治之病,俱全先破我执为第一步功夫。”三教之间的关系是:“儒,吾履也;道,吾冠也;释,吾衣也。”儒者的天命,即凡圣共有之妙性,众人与圣贤皆同一此性。“若能依道修持,忘情合性,则众人亦可以至于圣贤也。”故岳文斌的这种感觉,本来就很难用言语表达,何况就算岳文斌能够百分之百表达,游以默这种人也不会懂──至少要在心理状态略有相同,在感觉上才能有共鸣。
岳文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供倾诉的对象,她也不理会我们是不是能理解这样子的心理状况,向进一步解说:"我感到我自己不属于这现实世界,而是属于谪仙那一边,和所有我见到的人,都不是同类,我的同类却从来也见不到……‘岳文斌说到这里停了好一会,我和石苓人听到这里,心里都很难过,不知道如何搭腔。
尤其是石苓人,是阴阳天师,可一直以为岳文斌无忧无虑,却再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是最没有烦虑的人,原来最最苦恼!
当时岳文斌望住游以默,问了一个问题。
"当特殊部门将你脑部功能发掘,使你脑电波的力量远远超过常人之后,你当然也感到自己与众不同,应该也会有我同样的感觉才是。’
岳文斌口中的’特殊部门‘,含糊不清,也就是游以默口中的’不能说‘,游以默经过某种’改造‘,从停车场一战之后并不是秘密,岳文斌当然知道,或者感到游以默的情形和她的遭遇有点类似,所以就以为游以默也应该有那种致命的孤寂感。
游以默当时怔了一怔,想笑,又看到岳文斌的神情实在苦恼,就不敢笑,她回答道:"没有,一点不感到孤单,非常享受和我身边每一个人的往来,享受和所有人在一起喝酒唱K,剿匪作战的乐趣──你不喜欢喝酒,不如培养喝酒的兴趣,或者会好一些。’
在心理状况上,游以默和岳文斌是南辕北辙,根本无法说到一块去,所以游以默才会有这样女汉子的提议,岳文斌听了,自然只好苦笑。
岳文斌找游以默一起,本来有些以为游以默可能和本人‘同病相怜’,经过了那一番谈话之后,当然知道不是那回事,游以默和她完全是两类人。
岳文斌当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连没有心机的游以默,也在这叹息声中听出了岳文斌心底深处的痛苦,她也很难过,道:"你说有事情要我帮忙,只管说,一定去做。’
通常人在说这类话的时候,都会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做‘。
而游以默却没有’只要我做得到‘的这个前提,这表示她的决心──就算明知道做不到,也要去做!岳文斌握住了游以默的手,道:"我就会说到,有甚么事情是要你帮助的。’
岳文斌显然是要把事情从头说起,游以默也就不再打扰。
岳文斌的这种感到自己不属于这个现实世界的心理状况,随着她进入古仙人洞府,和谪仙的更多沟通而更加严重。
她仿佛自己分裂成为另一个人,一个在现实世界上,感到无比寂寞,一个在那古仙人洞府,感到和谪仙沟通,是另一个无比融洽的现实世界。
她的心情矛盾之极──这种矛盾又加强了她的苦恼。
本来在这样情形下,有很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放弃这个现实世界,进入另一个现实世界──这种行为,并不罕见,像一些人‘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就是在类似的心理状况下做出的行动。
岳文斌大可以放弃尘世,就在那古仙人洞府和谪仙共处,与世隔绝。
可是偏偏和岳家的关系又如此密切,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就算他下得了决心,也难以想象岳家会变成怎么样。
这种情形越来越严重,直到一年之前,情形有了突然的变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