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妻子死的前几天,给我写过信,让我有空来这里坐坐。”甄汐放下茶壶回头看他,“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没……没什么。”梅老六赶忙摇头,“甄老师您有什么事儿么?”
“帮我做个超度吧。”甄汐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
“啊?帮您做个超度?”梅老六知道甄汐是不会死的,乍一听还是很错愕的。
“我哥死了。”甄汐嘴角勾了一下,梅老六清楚的看到她眼神之中那汹涌的悲痛,心跟着颤了一下,眉头也蹙了起来。
“老师不要开玩笑了,您二位是不死之身我们都知道。”梅老六说道。
“真死了。”甄汐说话解开自己的斗篷,白色的衣衫上全部都是鲜血,“我这一路过来,找了许多大德让他们帮我超度我哥哥,他们一个一个道貌岸然的都说我们不是三界六道之人,说什么我们污-秽不给我们做法事,我就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送上西天了。”
梅老六惊愕不已,看着她浑身的鲜血:“甄老师,您怎么可以随便滥杀无辜?”
“无辜?我兄长才是无辜,我兄妹二人生来就是这样的人,我们谁都不想不老不死的,这么多年无数的岁月,我们相互扶持在这个世道上艰难的生活,我们不伤害任何人,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却长久的被人们驱赶来驱赶去,就连死了,想得一个超度都不让,我们亏欠谁了!”
话音落甄汐一掌落下,直接将一张桌子给拍了个粉碎,眼眸也由最开始的抢压制平静,到现在血红一片,仿佛下一刻就要怒气吞天似的。
“甄老师您冷静一些。”梅老六心疼自己的柳木桌子,却还要安抚甄汐的情绪,那阵子梅老六正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抄写经文回向功德,还有三天就抄写完了,心想若是晚三天来他也开心,这样好歹也能送自己一程上路。
“你就说,我兄长的法事你做不做?”
甄汐视线看过来,杀气十足。
“您不用这么吓唬我,大甄老师在我小时候没少教导我,我现在制药有方当初的多亏了他,就算是您不用性命威胁,我也会帮他超度的。”梅老六由衷的说道。
甄汐看了他好一会儿,随后整个人仿佛垮了一样,疲惫的坐下。
“好小子,小时候我哥哥没白疼你。”
梅老六走过去:“厨房烧了热水,我准备泡澡用的,你先去洗一洗干净,然后睡一觉,明儿个我们再来商讨怎么做法事,毕竟我这儿除却现在睡成死猪的两个帮工什么人都没有。”
“不用你们的法事,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甄汐缓声道。
梅老六应了一声,甄汐也没有起身,就坐在那里。
梅老六仔细的看她,一度觉得她都没有在呼吸,坐在那里仿佛是一尊雕像一样。
“老六,你为什么会为了你的娘子在这里圈地为牢?因为愧疚么?为什么会愧疚?因为你爱她?”正当梅老六想干脆给她拿个毯子让她就睡在这儿算了,然后就听到她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