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面餐馆的收银员口中得到一个消息,似乎红梅诊所并不像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那名收银员已经在餐馆里做了大半年了,她说这大半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有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居民楼门口,一般都是天黑了之后过来,车里下来几个男男女女,也看不出是干什么的,但进楼里之后都要呆上好几个小时,再趁天亮之前离开。
收银员甚至提及她有次上夜班,后半夜了,听到楼里传出两声很凄厉的女人叫声,她形容那叫声十分恐怖,几乎让人毛骨悚然,她都差点报警了,可几分钟之后巷子里恢复一片安静,叫声没了,当晚她吓出一身冷汗,可天亮后巷子里似乎一切太平,没任何事情出来,她便只能以为昨晚是她做梦或者出现的幻听。
沈瓷把这个细节记了下来,所有迹象表明南华甚至这间诊所都不简单,她又询问了一下三楼诊所那间屋子的房东,得到的答案是房东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移民出国了,红梅诊所与之签了长期租赁合同,就连租金好像都是一下子付清的,也就是说就算联系到房东也未必能够得到租房者的信息。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可总总细节让沈瓷更加好奇,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往更深更黑的底层探去。
下班前沈瓷回了公司,留在办公室又加了一会儿班,把关于南华的资料重新梳理了一遍,但能查到的资料实在太少,沈瓷只能换个方向,既然南华的资料查不到,她便着手查顺鑫基金,甚至把顺鑫这几年募捐筹建的项目都逐个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可异点,一切正常。
手机响的时候电脑屏幕上正在加载页面,是关于顺鑫基金会创世人的信息,可能晚上公司的网速有点慢,加载了一会儿网页还是没能打开,沈瓷只能先接电话。
“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江临岸的声音。
随后面前屏幕跳了一下,沈瓷只觉心脏在那一瞬仿佛被揪紧,意识有些飘远,直到听到电话那端的人继续问:“怎么不说话?”
沈瓷这才勉强回过神来,垂了下头:“在工作。”
“加班?”
“嗯,有事吗?”
江临岸顿了顿:“没,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
沈瓷无语,又问:“你喝酒了?”
“听得出来?”
“声音都哑了。”
江临岸苦笑一声,他确实喝酒了,还喝得不少,此时是拿着在餐厅的洗手间给沈瓷打电话,席上还有一圈人在等他,都是京城里面的官员,交杯换盏的应酬,江临岸需要强撑着笑脸去应付那些人,因为FSG项目得仪仗这些人出力,其实挺累的,但没有办法。
江临岸干脆转过身去靠着池台边缘,用手蹭了下额头。
“确实喝多了。”声音不自觉发虚。
沈瓷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节制一点,前段时间刚做过胃部手术!”
那头却突然一笑:“你这算是在关心我?”
沈瓷:“……”
江临岸:“嗯?”
沈瓷被他问得有些无奈,只能点头:“随你怎么想吧,只是不希望你再因为喝酒出事,更何况为了工作把身体搞垮,其实并不值。”
沈瓷声音还是冷冷凉凉的,江临岸那边却一时没了回应,过了大概半分钟,沈瓷想挂电话了,那头才再度开口,依旧是沉哑的声音,说:“要不你明天来北京吧,我有点想见你……”
沈瓷头皮一紧,办公室里一丝声响都没有,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断了断,几秒之后才缓过来,回答:“你这个笑话挺冷,我很忙,先这样吧!”
她率先挂了电话,江临岸听着那端的嘟嘟声,垂头苦笑,把手机重新揣进西裤口袋,转身出了洗手间的门。
沈瓷闷着头喘了两口气,江临岸的电话似乎有些扰乱她的思绪,她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再度抬头,眼前屏幕上的页面已经全部打开,最顶部是一张半身单人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肥头大耳,一双眼睛半眯几乎笑成线,明明看上去还挺慈善和气,可沈瓷看了却无端觉得背脊发凉。
“李大昌…”她默念了一遍照片下的名字,转手又拨了方灼的号码。
“我记得你说过,去年你去南华采访,路上出了车祸,当时住院的时候是不是顺鑫基金会的创始人还去探望过你?”
方灼被她问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才回答:“对啊,李大昌,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