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虎盯着黑豆的眼,眼里闪过不解、同情...疼惜,她脑子里闪过阿罗不久前,曾当着面要她摸他心跳的那一天。他的话音如雷在耳——我们这样的东西,只能靠这样的野蛮,博得仙者注意。
此刻恍然,眼睛发酸。
黑豆垂下眼眸,自嘲一笑,“他强大,他可以做。”
“是吗?”哪怕每次都伤痕累累?
巧虎苦笑,不再追问,转身就走时,似乎隐隐听到前面的街铺有吵闹声传来,这声音分外耳熟,若没错,该是江屠户的声音。
虽然此刻胸膛里憋着一口气,巧虎还是加快脚步往街头而去,果然,很快瞧见江屠户吵得红脸:
“缘分天定呀,我只是个办差的,哪能给你随便牵线?乱搞是要被劈的!”
“雁子,听叔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你看你这孩子,来来来,叔给你熬碗骨头汤喝?暖一暖?”
巧虎扶住江屠户店面的门框,瞥见牛筱雁涕泪横流,“阿空死活我都不管,我就要他,这样的心意谁有?心意难道不是缘分的一部分?!”
“有时候...执念是虐缘阿...”江屠户面上遗憾。
“他都死了,还有什么虐缘不虐缘的!哪怕是阴魂!您也给我配了吧!”
死了?彻底没了?过去筱雁为了等阿空元神的消息,从来都是满怀期待。
思及此,巧虎一个激灵,忙拉过筱雁臂弯,“你说什么?这是城主的意思吗?阿空...死活都回不来?元神当真没了?”
筱雁一见巧虎,哭的更甚,“我爹没明说,但我听的就是这个意思...”
巧虎一愣,一时间对阿空元神之事捉摸不定,更猜不透城主心意,被一种鲜少出现的焦灼感包裹着。
此时百米外的城门口,突然开了一条小缝。
城墙之处点燃着火把,厚重的城门被守城的小士兵费力打开一条缝,这一幕被巧虎几人目睹,须臾间,跟在虎子身后的黑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倏地消失不见,只在巧虎耳畔留下话音,“来人仙力不俗,我得回避,但我就在你附近。”
来人?
仙力?
巧虎上前几步,确实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纯正之力。
可在这个时候,城主竟会允许士兵打开城门....来人到底是谁?
随着城门缓缓挪动,门外光景逐渐清晰。
巧虎微微眯起眼,仔细看着,只觉心头一震,鼻头一酸,筱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城门外,一红衣金甲小将骑在白色大马之上,五官锐利,金冠束发,悠哉地扬着下巴,面上尽是高傲的睥睨之色。
他看起来极为年轻,也就十几岁的年纪,被身后百余随侍环绕保护,那些随侍,俱是未入境但已有修为的天兵,可见少年的身份非同一般。
城门大开,守门的小士兵忙跪地行礼,带动一阵尘土,呛得少年掩鼻不满,抬手挥了挥,挑起一根眉毛,出言讥讽道,“不咸城真是好,知道本公要来,竟连个城门都不给开,还要我三敲四敲的来请。”
话毕,少年冷哼一声,微微眯起眼,忽而看清了百米外呆呆站着,已经委屈的泪如泉涌的柳巧虎,他面上一怔,旋即快马入城,不过片刻,便在柳巧虎身前停下。
少年看到虎子,面上傲色散去,露出诧异,“大半夜的,你呆站这干嘛?”
“红贺朗!你咋来了哇!”
连日来的委屈在见到发小时,一股脑涌上心头。
虎子的眼泪汹涌喷出,红贺朗见状下马,自然的为巧虎擦去泪珠,扯了扯她袖摆,低声道,“巧虎,咱别给仙都丢人行不行,要哭咱们回屋哭,我陪你。你仙府在何处,我去你那儿。”
虎子闻言哭声更大,她哪有什么仙府,遗愿阁的宅子早被毕阿罗弄成了灰。
红贺朗的随从们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进入城池。
为首带兵的白胡老者颇有几分威严,在红贺朗身侧停下,随之下马,走近后轻声叮咛,“小王公,咱们还需尽快拜会城主,不可失礼,你与巧虎仙子,明日再叙旧吧。”
红贺朗,正是当今眬州王公独子,金尊玉贵,人称,小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