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阴雨绵绵,正如某些人的心情。
“什么?冯采薇那贱人居然要痊愈了?!”珠帐中人怒声道,胸内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燥热焦灼。
“是......”跪在地上之人俯首颤声道,他也没料想到顾清浅竟真得这般有能耐,完全祛除了冯美人体内的陵蠡蛊。
“是?你还敢说‘是’!当初是谁声声保证说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这还亏得我派人劫了药,否则此事是不是还要更加顺利啊!”那人拿起身旁的秘色瓷茶壶扬手就掷了过去,直接砸在了地上之人的肩头,滚热的茶水尽数渗进了衣物内,茶叶迸溅得到处都是。
正值炎夏,纵是连逢雨天,身上的衣物也没有几件。茶水迅速穿透了薄薄的衣裳,火辣辣的感觉从肩头蔓延至全身。但是他仍旧是直直地跪着,丝毫不敢去触碰伤处。
然而帐中之人还不解气,看着对方俯首躬身的样子愈发觉得碍眼,再次拿起秘色瓷茶盏、墨彩松竹梅纹渣斗,凡是手边之物,尽数扔了过去。
“是属下失策......”
“失策?”帐中之人冷哼,“你明明是失职!我当初是如何说的?是必须要让那贱人死透!”
“属下也未想到顾清浅那丫头会祛蛊,而且居然能找到药材代替玉蝉太岁。”地上之人一提到顾清浅心中就生出股恶气,他计划此事本来是万无一失,谁知半路竟杀出个黄毛丫头,不但坏了他的精心筹备的计划,而且害他遭了训斥,这笔仇他记下了!
见帐中之人不再言语,他继续道:“主子,何不妨找人教训一下那丫头?让她安分一些,知道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免得日后再来坏事!”
“......也好。”帐中之人火气渐渐降了下来,沉吟片刻,道:“但要掌握好分寸,莫要伤了她的性命。”
“诺。”地上之人俯首应下,嘴角勾着一抹阴沉的笑,躬身退了出去。
顾清浅!这次看你如何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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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美人身体逐渐好转,自祛蛊后,除了虚弱些,再未出现任何不适。因着怕落下疤痕,淮北王特地为其寻来了上好的玉痕膏,短短几日便长了结了痂。
顾清浅任务完成,开了些调理的方子,就启程回了相府。
临行前,冯美人千恩万谢,万分不舍地送走了顾清浅。
车轮碾压在泥水中,骨碌碌......迸溅出无数水花。
透过车窗,越过连珠似的雨墙,顾清浅眼神渐渐飘远。此次救了冯美人,必会惹来祸端,她该想出什么法子来躲避呢?
“小姐,咱们终于可以回府了。”碧灵的声音里难掩兴奋。宫里虽好,但总不如在相府的生活来得舒坦,每日一言一行都需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便触犯了贵人。
“原来竟未发现你这般贪恋相府的日子。”顾清浅收回心思,轻笑道。离家数日,她心里也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仿佛长了草般,毛茸茸的,痒得厉害。
碧灵煞有其事道:“奴婢从未离开府里如此久,所以不觉得有何不同。这一次,倒是真应了那句老话:‘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好。’”
赶车的小太监听得此话也忍不住笑了,他全然没想到清冷似仙的和硕郡主身边,居然跟了这么个通地气儿的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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