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摸索着拿过来,接通了放在耳边,说:“喂?”
那头,是一个犹如夏天的繁花那般绚丽的悦耳声音,而这声音里还夹杂着点点疑惑:“请问,这是张代的电话么?还是,我打错了?”
就像是凭空劈下一道惊雷,将我所有的睡意劈得七零八落,我只觉得脊梁一凉,整个人禁不住的蹦坐起来,用手来回摸了摸,我终于确定这确实是张代的手机,是我在朦胧间不小心接了他的。
再通过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看到上面张代给这个姑娘备注的是一个让人看着,就觉得特别温婉特别能激起想象力的名字“刘深深”,而是时间是凌晨五点出头,我内心百般滋味杂陈,却还是礼貌说:“你等等。”
将手机拿开一些,我抓住依然沉睡着的张代横过来的胳膊晃着,说:“张代,你有电话。”
我连续晃了三五下,张代才有些含糊着嘟哝:“天亮了?”
压抑住身体里翻江倒海说不出名目的情绪,我还算好脾气地重复着:“你的电话响了,我睡得迷糊接了。”
坐起来,张代接过手机,他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尽管我的眼睛早习惯了这黑暗,也接纳了地板反射出来的光线,可我依然无法看清楚张代这一刻的表情。
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以及看到他很快将手机贴到耳边的动作。
用力抚着我的头,张代连续对着话筒嗯了两声,尔后他缓缓说:“可以。其他的我们见面再细说。”
应该是对方接着问,刚刚那个女声是谁,张代忽然轻轻一笑:“我女朋友。她睡迷糊了,一下子没注意就把电话接了。”
挂了电话,张代将手机随意丢到一边,他再伸手过来搂我,说:“时间还早,再睡会吧。”
尽管张代刚刚在电话里,倒没有藏着掖着,就将我的存在告知了那个什么刘深深,可我的脑海中,那个悦耳的声音却不断缭绕着,它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将我的睡意彻底驱散到一时之间难以聚集在一起。
但我还是顺势躺下,转了转身,以背对着张代。
似乎是怕硌着我,张代腾了腾手,轻拍着我的腰,又是一句:“快睡一会。”
我忽然心里面觉得特别窝火。
我睡个球的睡,有个女的大半夜给他打电话,把我吵醒了,他特么的也不给我说道说道,这个女的到底是谁!他特么的怎么情商那么低!我特么的怎么找了这么个****男人!
越想越是火气高涨,我把他的手摘下来,说:“热死了,别碰我。”
而这个男人,简直了!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那么没眼力价,还是真****,总之他的手又搭上来:“我昨晚一直抱着你睡,也没见你热。我就要抱着。”
我更烦了,再一次摘起他的手,一把丢开:“你烦不烦,我都说我热死了!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啊,真是的!”
没有马上再一次将手搭上来,张代就此屏住呼吸沉默下去。
由于我背对着他,他不发出声音,我真的一下子感觉他凭空消失了般,忽然有些心慌,再回想刚刚自己的反应,我忽然觉得自己挺神经的。
有女人半夜给张代打电话,固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可他明明在电话里给那个女的说过我了嘛,这至少证明他跟那个女人,至少在他这里,是磊落的。
想通之后,我越发觉得刚刚的那个自己特遭人嫌弃,也没再多作什么墨迹,更不用打什么心理战,我直接转了过来,与张代面对面,我主动抓起他的手放在我腰间。
可我还是不愿意让他看到我乱吃飞醋小气吧啦的样子,所以我轻咳了一声,故作随意,我一副玩笑的语气:“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的凶狠劲给镇住了?我要知道你那么不禁吼,我就收敛点了。”
没有立刻接上我的话茬,张代把手往后一声,把灯开了。
在接踵而来的光线里,他将目光定在我的脸上,说“唐小二,我想问你一个事。”
听他语气徒然变得认真,再看他又是一脸正经,我适时收起随性:“你问。”
手游弋上来放在我的侧脸,停留在我的耳垂处来回蹭动着,张代吞吐几下,才缓缓说:“分手这四年间,你有没有谈男朋友?”
一万个没想到,张代会这么跳跃,一下子新开一个频道来,我愣了几秒,随即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认为呢?”
挑起我细碎的头发,分散着往耳垂里勾住,张代的声音浅浅的:“我认为没有。但肯定挺多人追你,对吧?”
我真想直接说张代你****吗,你都认为没有了还问个球!
可我最终说的是:“如果我有谈,你是不是会介意?心里面会有些膈应,这些膈应就像一根刺似的,时不时蹦出来刷下存在感?”
手徒然顿住,张代缓了十几秒:“不介意。但是,如果这四年里跟你谈着的男人对你特好,我会很感激他,然后把他剁了。如果他对你不好,那我也会去把他剁了。反正这账横竖都是这么算的。”
内心有莫名的情绪不断翻涌着酝酿着,聚集在胸口卡成一团,我抿着嘴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反问:“那你呢,你有谈过女朋友么?”
生怕被张代听到我语气里呼之欲出的小心眼,我赶紧又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用调侃的语气继续说:“说吧,谈了多少个,跟我分享分享,她们都什么类型,谈了多久,为啥分的。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了,听来打发打发时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