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的。
除非我傻,才会想去那种地方玩儿。
想都没想,我婉拒:“我今天回公司加班了,我刚刚下班回到家里,晚饭还没吃呢,我就不过去啦,你玩得开心点。”
吵哄哄的音乐声,渐渐减弱,夏莱应该是跑到外头去了,她的声音总算清晰一些:“唐二,你没吃晚饭就更要过来了。我点了一大桌子吃的,我一个人干不掉,你过来帮忙消化消化。”
虽说夏莱盛情邀请,可我见识过她发酒疯的样,张代不在深圳,我更是没有能招架住她的底气,我继续:“我有点累呢,不想动。”
忽然变得有些幽幽然,夏莱情绪很是低落:“唐二,你真的不来吗?我觉得特别孤独,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坐坐而已。我今晚肯定不喝多,我们就喝点果汁好不好?张代不在深圳,我又不能找张源,省得被他骂。除了你,我找不到能说话的人了,诶。没想到,连你也不愿意搭理我。”
顿了顿,夏莱轻呼了一口气:“我今天给我暗恋的那个已婚男打电话了,他借口他忙,对我很冷淡。我的心特别难受,才出来透透气。既然唐二你也不太愿意搭理我,那我就继续享受孤独吧。”
听夏莱这话,她情绪不太对头,我怕她会有个三长两短,只得勉强说:“我换个衣服,过去找你。”
一听这话,夏莱总算是高兴了一些:“真的哇?那我等着你。”
把沾了点焊锡膏的外套脱下,我换上一件干净的,再围个围巾,匆匆出门。
二十来分钟后,我在宾果音乐清吧一贵宾卡座里见到了夏莱。
跟我像是要去东北过大年,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似的迥然不同,夏莱穿着一黑色蕾丝镂空长裙,涂着个热艳红唇,看起来要多惹火有多惹火,她再往手上夹支烟,慵懒而妩媚,吸引了一大票男人时不时飘来的目光。
安然自得接下那些轻浮的注视,夏莱凑到我耳边,说:“唐二,我给你点了红粉佳人,没啥度数的,你就当喝果汁那样随便喝喝。你要喝不惯,要喝什么我们再点。”
我不知道这个酒吧用的调酒师,到底是英式的还是美式的,但管它什么式,我都觉得一杯这么丁点的鸡尾酒,就要百几十块的,简直贵得惨绝人寰,既然夏莱都点了,再让她点别的就是浪费钱,于是我忙不迭摆手:“不用,就喝这个就好。”
红粉佳人的度数,在鸡尾酒中标识是“3”,比长岛冰茶还要低一个度,我这么个平常能一口气喝个七八杯长岛冰茶都慨然不倒的人,它对我而言是小儿科。
可上个礼拜,叶医生才说我有卵泡生长,张代出差前我们有那啥那啥,我虽然忐忑我未必那么好运,却也不敢拿宝宝的事冒险,我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端去那杯鸡尾酒,唇碰了碰,其实并没有汲取多少入喉。
在昏暗的灯光下,夏莱的眉头轻蹙:“唐二,你喝不惯啊?大口大口喝嘛,这里又不是茶庄。”
深怕夏莱等会又用我难以抗拒的词措劝酒,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最近不太方便。”
若有所思一阵,夏莱恍然大悟般:“哦,我懂了,你跟张代最近有计划要孩子对吧?”
也不等我作答,夏莱一副完全了然于心的样子,她眉开眼笑:“我懂。奶奶要知道这事,不知道该多高兴。这样吧,我给你喊。”
说话间,夏莱挥手招来一服务员,那服务员俯过去,作细听她吩咐姿态。
夏莱指了指我,说:“给这位唐小姐,上两杯纯真玛丽。”
待服务员远去,夏莱嘴角带笑:“唐二,纯真玛丽里面没有任何酒精,你可以放心喝。”
虽然我就一孤陋寡闻的小土妞,可我也略知纯真玛丽是血腥玛丽去掉伏特加这个基酒的另外一款鸡尾酒,它只能算是一个比较重口味的饮料,所有我是能喝的。
点头,我也笑:“好的,谢谢。”
咬着吸管,夏莱慢腾腾地啜了一口她面前的红粉佳人,她抬着眼帘瞥我:“唐二,你嫁给了张代,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对着我,不用太客气的。”
伦理上,夏莱说得对。但伦理归伦理,伦理上的维系,也无法让我和夏莱的关系那么迅速地从生疏变成熟络。
更何况,慢慢接触下来我发现,夏莱她虽然谈不上有多超凡脱俗,但她不像张代那般丝毫不受家世影响,该有的地气都接的上。她多少还带着张大有那种贵气凛然,时不时会迸发着忽远忽近的距离感。
我倒不是自卑使然,我只是对于与我气场不太相一致的人,在骨子里面都有潜意识,要敬而远之。
可偏偏夏莱,她是张代他姐,这让我不得不打破自己的陈规,一次又一次与她接触。
但那也只能是求同存异罢了,我深知我应该永远无法和夏莱,能去到多亲密的境地。
不过在台面上,我该做做的样子,还是要做。
咧开嘴我笑笑:“嗯,我知道的。”
挪过来,挨着我坐近了一些,夏莱没有在刚刚那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她而是说:“唐二,我给你说啊,我今天给那个男的打电话了。自从他结婚之后,他真的对我冷淡了好多,我跟他说什么,他都是很敷衍的样子。你说,会不会是他的老婆,教唆他,让他不要跟我来往太多的?”
我最害怕的尬聊,终于席卷而来。
纵然在之前,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夏莱这么开口说起,我迟滞一下才说:“可能他真的忙吧。而且夏莱,他都….”
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夏莱抓住我的胳膊摇了摇:“唐二唐二,你听我说嘛。”
有些尴尬,我只得嗯了一声。
夏莱这才放开我的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我有的时候,会有错觉,他也喜欢我,他也在爱着我,他只是碍于世俗的梏桎,才不得不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陪伴身侧。”
如果在我面前,说着这番执迷不悟话的人是戴秋娟,我早已耳光子摔过去抽她丫的,顺道骂一句:“你丫的脑子缺口进水了啊,那个男人都结婚了你丫的醒醒好不好!”
但偏偏对象是夏莱,我跟她没有熟到那种可以推心置腹,可以让我决意打破她臆想症的地步。
更是尴尬,我只得嘿嘿笑着,端起面前的纯真玛丽喝着,掩饰自己的无奈。
完全陷入自己的情思世界里面不能自拔,夏莱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坐立难安,她继续倾诉着说:“我现在特别恨他身边那个女人,都怪她,毁掉了我最美好的爱情!”
越听越觉得口干舌燥,我很快将面前那两杯纯真玛丽喝个精光。
再次招来服务员,夏莱又帮我要了两杯,她仍旧嗦嗦叨叨说个不断,但她的叙述还是跟上次那般毫无长进,又是抒情多个剧情,我听着听着,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可能真的是最近忙得要命,睡得又晚,张代没睡在我身边我睡眠也不太好,我越坐越觉得睡意越浓,耳边吵嚷嚷的那些音乐,似乎也成了催眠的伴奏,我不得已,强撑着抬了抬眼皮,硬着头皮说:“夏莱,我眼睛有点困了。”
夏莱那张惊艳的脸,在我的眼帘里面渐渐有重影演变着,她的嘴角勾起善解人意的笑容,她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有些模糊:“好呢,唐二,既然你都困了,那你等等我,我去上个洗手间回来,就一起走。”
困意就像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风雨,我用手顶着额头,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态地倒趴在桌子上,只管睡得天昏地暗,我勉强从喉咙里面吐出一个字来:“好。”
用芊芊手指覆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夏莱说:“你要实在太困,你就趴桌子上睡几分钟,这个点酒吧人正多,洗手间肯定要排队,我可能没那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