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有些意外,要不是听出了声音,手里那把托卡列夫就要开火了。
“我能不来么?再不来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说完这句话老乞丐顺着地道就往里走,直到众人生活的区域,才冲着毯子上正借烛光看书的老鹞鹰喊了一句:“姚爷,出大事了。”
老鹞鹰一抬头,目光如炬的问道:“日本人要杀许爷了?”
一直在地窖里躲灾祸的老鹞鹰根本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见老乞丐如此紧急,才猜想到是许锐锋的穷途末路。
“什么呀,是许爷,许爷从宪兵队出来了!”
“你说什么!”
老鹞鹰瞬间在毛毯上坐了起来,脸上全是灰尘,造的和小鬼儿差不多。
“我说,许爷从宪兵队出来了,还拿了政府颁发的赦免令,不光是他,还有他媳妇娘家的温老六,温大虎、温二虎都出来了,就在云来客栈住着。”
“不可能!”
老鹞鹰完全不信:“你知道不知道老许犯了什么事?他那罪过按照日本子的法律,够枪毙六个来回儿的,能说给放就给放了?”
“你怎么还不信呢?”老乞丐越说越急:“许爷降了,降日了!”
这回老鹞鹰反而不急了,又坐了回去:“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甭问,肯定是日本子的阴招。我说老乞丐,你还不了解许爷的为人么?当初我就那么劝,北满这满地的金条,你见许爷弯过腰么?”
“可别听那帮小鬼子的,这帮人啊,撒谎尿屁儿的,就算是给许爷套上屎黄色日本军装游街我也不信。”
“姚爷,我都多大岁数了,没经过确定的事能和你来说么?日本子封许爷了一个监狱典狱长,人家已经走马上任了!”
“越说越不靠谱,咱许爷什么本事你不清楚?这么大本事的人就算是投降了,能给个典狱长闲职?净闹,你当日本子都是瞎家雀,谁有本事都看不出来是么。”
“哎呀,我怎么和你说啊……”
老乞丐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毛毯另一端,不停喘着粗气。
老鹞鹰一看这个货如此执着,又问了一句:“真是咋地?”
逼没招的老乞丐只能说道:“骗你死妈!”
碰。
老鹞鹰惊讶的往起一站没有注意高度,一脑袋碰到了棚顶,目光呆滞在空中好半天才说道:“狗剩子,快,去回春堂门口看看咱家牌子换没换。”
他临走时给回春堂挂了个‘收人参’的牌子,那意思就是要告诉许锐锋这帮人在砖厂地窨子里,人参都是长在地下。许锐锋要是安全了,既可以直接找来,也能将牌子换成‘收当归’,如果牌子换了,老鹞鹰就会找人主动联系他。
“不用看了,牌子根本没换过,许爷自从让日本子放出来,就没离开过家,哪怕是出门透口气儿,也就是在家门口溜达。”
老鹞鹰怎么琢磨都不对:“不应该啊,不管老许受了什么,也不会不和咱联系啊。”
“还看不明白么?人家现在升官发财了,瞧不上咱们这些泥腿子了。姚爷,咱可有言在先,若是有一天许爷跟了日本子、洋鬼子,我老乞丐可调头就走。”
老鹞鹰瞪着眼看向了老乞丐,直接张嘴破口大骂:“滚!”
“你现在就滚!”
“当初是谁趴在马路上长了一身癞,哭叽尿嚎的?”
“又是谁,一副膏药一副膏药往你身上贴,把你命给救了?”
“又是谁,一年一根金条养着你和老假?”
“现在你跟我充民族英雄了是吧?真拿自己当戚继光了!”
“狗剩子,把人给我轰出去,从今天开始,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走咱的独木桥。”
噗嗵。
老乞丐直接跪在了老鹞鹰面前:“姚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可……咱不能给日本人当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