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东北来的,虽说不是东北人,但心里肯定惦记着东北军,那可是一支入了关以后能将冯玉翔、阎西山打拉胯的部队,不说是当初的最强战力,那在军阀时代也是论得上数的,哪能说没就没?
老鹞鹰继续说道:“东北人那揍性,你还不知道么?”
“年轻的,都是炮仗脾气,听说少东家让人给扣下了,说什么也要冲到南京把人救出来;老人儿的权衡利弊,始终拿不定主意。最终一家儿变了两家,少壮和老人儿起了冲突,眼看着局势都控制不住了,最终接受了校长的收编。”
“再不接受收编啊,没住自己人都能给自己人打崩盘喽。”
王铭纳闷的说道:“还有这种事?”
“你以为呢?”
老鹞鹰继续说道:“接受了收编,校长直接大刀阔斧的拆了整个东北军的骨架,开始将原来的骨干分派到各个地区抗日,又将士兵整编到各处,有些不服管的甚至当起了山大王,也是陕西遍地响马的原因。”
“还有一部分人,到了咱们老家,除了这部分人,我听说其他的结局都不咋地。”
四宝子又问道:“立绺子的也没干起来么?论当土匪,哪儿的人能干过东北人。”
老鹞鹰随口回了一句:“拉倒吧,你以为陕西遍地软柿子?这地方人,生冷蹭倔,苞米不叫苞米,那也都是茬子,再说,离了家的东北人就等于没了根,也就是没了地缘儿,在和当地武装发生的冲突中,没少死人,很多大冲突都是记录在案的。”
话说到这儿,许锐锋突然感慨了一句:“当年要是张小个子的种有本事打回去,也许咱东北人也不至于到哪儿都让人埋汰了吧?”
这句话,将所有东北人的哀愁都说出了出来。
当初,少帅要是带兵杀回关外,不说输赢,哪怕是全天下都看热闹,起码这一仗能给东北人打出血性来。现在呢?东北人的血性都跟在血管里被寒冷的冬天给冻硬了一样,眼神中都充满了冷漠。
可你们在外边能落得一个好结果也行,人们也能说这是个正确的选择,结果怎么样啊?
天底下的所有人不都是以结果论英雄的么,你们倒是拿出点东西来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
遥远的西安容不下东北人的灵魂,家里又全是日本子,丢人!
“咱还有多远啊?”
在众人让老许一句话给说沉默了以后,他终于张嘴开始缓和气氛了。
“想媳妇了吧?”老鹞鹰打趣着说道。
老许生硬的转过头,脸上偷着露出笑容:“想儿子了。”
这就是东北人,想媳妇明明不是什么跌份的事,可他就不承认,就像是承认了能照谁矮一头一样。可实际上呢?想不想的,谁看不出来?
王铭和四宝子在一旁偷着乐,老烟枪永远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在给几人照料马匹,直到许锐锋略微觉着有点尴尬,说了一声:“走了。”
几人才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家,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