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叹气一声,附和道,“廖御医讲的很是,殿下,身体要紧啊。”
李昭接过药汤,慢慢喝了,把空碗递回给老管家,慢声道,“廖御医的医堂悬壶济世,原本还指望些进项,没想到一年下来义诊布药,反而要我补贴,成全了你华佗再世的美名,遑论我常年吃的药材,你们的吃穿用度,哪项不要银子,当家才知柴米贵。”
廖和老脸一红,被说中了七寸。
老管家也知这宅邸不大,人口亦不多,可个个都是手底下松惯了的,让他们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那简直难比登天,单靠以前的老本与廖和的医堂,恐怕很快就要入不敷出。
世子殿下病体沉重,还要为生计奔波,他…他实在是有负圣上嘱托…
老管家抹了一把泪,倒是让李昭于心不忍,“陈叔,我不过玩笑几句,这问狱堪案本就是我的本行,一则为民申冤,二则聊以消遣,三则补贴进项,何苦之有。”
廖和也不敢再劝,他环顾了一下书斋,“咦,棠墨白何处去了,为何不在值守?”
未等李昭开口,廖和便愤愤不平的咬牙,“这个公子哥真是靠不住,他尚离职守,万一又出现意外,这可怎么是好!”
话音刚落,右侧窗棂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用力破开,窗门撞到墙面上摇晃了几个来回,一个黑乎乎的修长身影飞身掠了进来,在地上滚了一下才站起来,他大摇大摆的拉过花藤小椅坐下,手中拿起一串晶莹的紫提,张口就咬,一边吐葡萄皮一边感叹,“真甜呀。”
廖和简直气血上涌,“棠公子,这是殿下书斋,殿下要静养!”
棠墨白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开口,“老廖,我若没听错,刚刚也不知道谁在说我的不是来着,我这个公子哥,靠不住!”
他二郎腿一翘,双手交臂靠头,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气了,棠公子,廖御医。”
陈叔一旁劝着,充当和事佬。
“县内潜进了几个悍兵,我令墨白去调查了一下。”
李昭开口解释,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拿着帕子捂着嘴,“可查出端倪了?”
李昭声音很虚弱,轻轻慢慢的没力气,可是棠墨白就是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庄重威压感,让他不由自主坐起身,端正了身体。
“他们驻扎在县外东北十余里的一个小山头,十来个人,领头的是个八品校尉,我趁他们打猎,偷来了一只箭,只是我竟瞧不出他们的箭制。”
说罢,棠墨白从背后抽出一杆箭递上去。
李昭接过,移过灯烛细瞧,箭镞在灯下泛着森冷的光,李昭不由得蹙起眉头,“这是宁远军的箭镞,此军囤军眉县,离汉源县九十余里,有兵千人。”
“你暴露行迹了没有?”李昭峻幽的黑眸扫视过去,目光冷冽锐利,棠墨白背后无端生了冷汗,他细细回想了一下,斩钉截铁的摇头,“没有。”
李昭丢开箭,扶着冷白似玉的额头,低声轻叹,“此事不难想到,我们既在汉源县内,他们迟早会来的。”
“陈叔,将这箭收好。”他轻轻吩咐一声。
陈叔抖着手,拿起了那箭,掂在手里是铁器特有的那种沉甸甸冷冰冰的触感,直瘆得慌,他无不担忧的与廖和对视一眼,叹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