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宇文樱张开眼睛,眼看靠在自己怀里的慕容楷连睡着了还带着笑,她忍不住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她这一动,慕容恪知道她醒了,忙搂着她,轻声问道:“今日你怎么醒这么早?”宇文樱这才发现自己右边还躺着慕容恪,忙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轻声嗔怪道:“有孩子在,你注意些!”慕容恪只小声说道:“楷儿还睡着呢,不用担心!”慕容楷突然睁开眼睛,奶声奶气喊道:“爹爹!”听他这声音,半点睡意都没有,慕容恪立马坐起身,直问道:“你早就醒来了?”慕容楷点了点头!昨夜他睡得早,加上换了个陌生地方睡觉,今早他确实醒得早。等他一睁开眼睛,不止看到姨姨正搂着自己睡觉,爹爹也在旁边,瞬间只觉得开心得不得了。明明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为了不吵醒他们,他可是一直在装睡。知道慕容楷装睡之后,慕容恪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方才老老实实,不曾做点什么。思及此,他安心了,直接又躺下了。慕容楷当然不知自己爹爹心里想着什么,只抱着宇文樱,开心说道:“姨姨好,跟姨姨睡!”宇文樱看他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又在他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直接说道:“以后姨姨都跟楷儿一起睡,好不好?”慕容楷正要笑着点头,慕容恪忙说道:“楷儿一直自己睡,如今都四岁了,更不该再跟你一起睡!”宇文樱看慕容楷失望,忍不住说道:“楷儿高兴就好!我长到七岁的时候还经常跟我娘一起睡呢!”说完这话,宇文樱抱着慕容楷起身。慕容恪不禁抱怨道:“你跟楷儿睡,我怎么办?”说了这话,宇文樱才反应了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红着脸,帮慕容楷穿好了衣服鞋袜,让人进门伺候他梳洗,自己跟着慕容恪回了主屋。刚进门,宇文樱红着脸说道:“要不你回前院去睡?昨日听了馨儿一句话我才想起来,你天天睡在我院子里,我要是有了宝宝怎么办?我现在还不想有宝宝!”慕容恪这两个多月一直担心她再次动摇,只恨不得她马上有了自己的孩子才好,上个月听她说自己月信来了,他有些失望。如今听了这话他更加难过,叹了口气,直问道:“你不想怀我的孩子?”宇文樱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不想现在要孩子!敏儿再过一个多月就该生了,馨儿只怕也快要走了,这个时候我若是有了身孕,这院子里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慕容恪直说道:“你若只是担心这院子里没人管事,大可不必!”宇文樱想了想,又说道:“怀孩子要十个月,我只是看敏儿整日挺着大肚子都觉得累,我不喜欢被束缚着……我怕累……而且你现在已经有了楷儿,敏儿肚子里也有一个……我若暂时不生应该也没有影响!”慕容恪听她说完这话,直接将她搂在怀里,安抚道:“你若是现在不想要孩子,那咱们等过些时间再要就是!”慕容恪默默拥着她,心里才明白,或许一直以来只是他自己以为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完全消除,他认为这个女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她内心深处随时在准备着离开。宇文樱知道他懂,也不再解释。从慕容楷生辰那晚,宇文樱一直带着慕容楷睡。慕容恪接受她的提议,真的回了前院去睡,只是为了不让她院子里的人误会,每日都会去主院看他们。殷氏为了将军府的子嗣一向操碎了心,慕容恪刚在前院睡一两晚,她虽觉得奇怪,也没说什么。等连续再过了五个晚上,见将军真像是又回到前院的架势,她便首先忍不住了,直接跑到了后院,对着宇文樱劝道:“夫人一直带着小公子睡,总有些不便!小公子也四岁了,也该是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了!”宇文樱还欲解释,殷氏直接使出杀手锏说道:“夫人打心眼儿里宠爱小公子老奴自然明白!可夫人毕竟是后母,近些日子对小公子宠得太过,几乎只要小公子想要什么夫人就给,小公子提的什么要求,夫人也必定满足。后院人多嘴杂,早有人说夫人对小公子这么好,不过是使出捧杀的手段,想将小公子养得娇纵任性!”宇文樱有些不解,忙问道:“竟有人这么想?”殷氏这番话本就是瞎编的,哪里真有人这么说,为达目的,她也只能违心点了点头。宇文樱想起逸豆归当时就是在人前将自己宠上天,却也并非真心,如今后院中人会这么揣度自己,也属正常。宇文樱觉得有些冤枉,自己明明是真心疼爱慕容楷,而且慕容楷懂事,并不曾提过分的要求,不过是三岁的孩子,自己顺从他一些也不妨碍。思及此,她忍不住叹道,果真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想了想慕容楷,宇文樱有些为难,忙对殷氏说道:“我答应了楷儿以后陪着他睡,如今让我反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就怕回头又有人说我这个后母说话不算话!大娘若觉得我这般做法实属不妥,你且将这些道理跟他解释一番就是。若是楷儿同意了,我今日就回主屋睡!”说了这话,宇文樱叹了一口气,将这个难题交给了殷氏。殷氏倒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等宇文樱到了晚上去慕容楷那屋子,才刚试探着问要不要跟自己一起睡的时候,慕容楷连忙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乖乖睡了。宇文樱回了主屋,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总觉得难以入睡。上次中秋宴上,听到段瑶笑自己很快就会有了孩子,她还没想太多。前几天馨儿的话,却突然让她惊醒,因此这几天一直烦闷不已。她要是真怀了孩子,若是女儿还好,假若是个儿子,莫非也要跟慕容家那些儿子们一样,跟自己的亲兄弟争抢?她抚着自己的肚子,算了算日子,自己的月信推迟了两天。这几日她一直戴着月信带,也没有动静!她心中有些担心自己这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宝宝。自己若真是已经有了身孕,只求上天保佑,是个女儿就好。她刚这么想着,突然只觉得下腹一阵酸胀,接着感觉有东西流出,这种熟悉的感觉突然让她欣喜若狂,她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月事带,到了屏风隔断后换上。欣喜之余,她更加笃定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想怀孩子。只是自己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慕容恪的孩子,她却不知道了。自己已经是慕容恪的人了,若真的是不想给他怀孩子,莫非竟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还想着要走不成?她和慕容恪最近这些日子过得很幸福,可她总觉得这幸福不长久,更觉得如今的生活像是缺了什么。她恍惚间觉得将军府并非自己的归宿,她早晚都要离开,可是她离开的理由是什么?她越想越想不通,总觉得自己好像落下了什么没考虑进去一样,围绕着这个记忆深处的空白点堆积出来的疑惑越来越多。